“阿卿,朕就是个王八蛋,朕不该对你多心,你打朕,你用力点打朕。”
燕卿急急地抽手,这时候在座的中原臣子都朝着他们这边指指点点的说着,燕卿眼见越来越多的人说南境的不是了,燕卿的手腕都被捏红了,怎么也抽不开来,辛河这时候上前,握住了燕卿的手腕,低声的劝顾欢:“帝君,不要叫我们南疆难做人。”
“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顾欢怒目盯着辛河,燕卿第一次见到顾欢这种怒急了要咬人的冲动感,他是个凡事都会笑过的人,对辛家姐弟亦如亲兄弟那般,宽厚相待,这帝王之位到底给他带来了什么好处,只有给他带来了揣测、多疑的心,连着平日最温和相待的人,他都可以怒目相对。
“阿顾……这是我的亲人。”燕卿怕顾欢会伤这辛河,身子挡在辛河的身前。
顾欢其实对他们的事情已经隐忍很久了,隐忍了足足一年了,他这一年,知道南疆国库空虚,哪里都需要花银子,他愣是半个子都没有从国库中拨出来支援南疆,他希望燕卿能知难而退,能带着孩子回中原来,而燕卿却一门心思的苦守南疆,愣是半句求情的话也不说。
顾欢指着辛河:“他是你的亲人,那我呢?”
燕卿愣在原地,每次顾欢问到这个问题,燕卿都不知道怎么说的好,顾欢是她的谁?要燕卿怎么说,当着南疆和中原的朝臣怎么说。
燕卿低着头,尝试的去挽顾欢的手,燕卿捏住顾欢手的时候,顾欢的手指还是张开的,没有微微弯曲的去反握着燕卿的手,燕卿低着头看着顾欢的手许久,许久,久到,四周安静,连着篝火堆的火焰声都听得清晰了,顾欢叹了声气,他自知,他输给了燕卿,只要燕卿微微的露出这么一丝丝求好的态度,顾欢怎么也狠不下心去恨她,放低了声音,柔和的问道:“阿卿,给朕一个答案,朕是你的什么人。”
燕卿抿了抿嘴吧,顾欢想,要是燕卿婉转点,说天下家国,亲如一家,帝君自然也是我的亲人,这样的话,顾欢也能接受。
可是燕卿抿着嘴,沉默了许久,都没有一个答案。
这反而叫顾欢更加的失望了,顾欢每次到燕卿跟前,都是满怀希望,可每次问到这个问题上,都是碰的一鼻子灰,难看至极。
“阿卿,你有心吗?”
这是顾欢第二次问:“阿卿,你有心吗?”
燕卿抬头望着顾欢,气的眼皮子都在发抖了,自己怎么叫没心了,要自己怎么在文武百官前说……说……说其实……其实你在我心中,是我的爱人啊。
无论是身份,还是关乎国家,这样的话,燕卿断断不能讲啊。
就是心里没把你当亲人,所以没办法自欺欺人的说,其实我把你当我爱人的话。
燕卿吸了吸鼻子,逃避性的闪躲,去拉着辛河的衣袖,燕卿扯了扯辛河衣袖的时候,辛河看着燕卿满眼都是求助的目光,辛河叹了声气,去桌子上取来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子酒,拉着嗓子道:“帝君,帝君,来来来,坐坐坐,帝君能来南疆督查,也是相信南疆一片忠君之心,也是相信女君绝无二心嘛,这么开心的事情,今晚有歌舞,有美女,有美酒,帝君何必与女君置气呢,女君就是个乌龟性子……”
说到乌龟性子,众臣都当笑话一样听,哈哈大笑。
顾欢压下了怒火,细细的揣测燕卿的表情,她眼神闪躲,恨不得一个人都要钻进辛河的怀里,确实是个乌龟性子,遇到解决不完的事情,就一个劲的缩回她的乌龟壳里去,拉着辛河出来挡场面。
既然都说到这里了,顾欢也不好不给她面子,拿着酒杯,与辛河碰杯,哈哈大笑:“公子殿下,与女君恩爱的羡煞旁人啊,喝酒喝酒。”
辛河拍拍手,示意舞台上的歌舞不要停了。
这时候烤好的全羊由厨子抬了上来,给每个人分食吃。
随着旁人一阵:“下面有请,珍珠郡主,表现舞台,江山。”
珍珠就是刚才燕卿口中说的那位女子,一年前,她见过顾欢,一年后的今年,她在见顾欢,她依旧是那个带着蓝宝石额饰,梳着大麻花辫的姑娘,她穿着一身骑装,拿着一柄宝剑,随着琵琶的乐曲声,缓缓地上台。
她举起宝剑,先是表演了一段舞剑,然后她一手握着那柄宝剑,舞台上方降落下来的蓝色布条,她一手手腕着布条,一个轻身跃起,她今日穿的这件衣裙是一件大拖尾,随着她在空中这么一圈圈的飞舞着,那大拖尾随风摆动着,宛如一只轻盈的蝴蝶,在空中盘旋这,时而低空盘旋,扑闪着翅膀,时而高中飞舞,寻找着什么似的。
她就像在寻找着什么似的,飞舞了一阵,慢慢的降落,落地,缓缓地抛下宝剑,时而快步朝左边疾驰几步,时而快步的朝右边疾驰几步,左顾右盼,一副伤心绝望的模样。
舞蹈与神情融为一体,引得阵阵的欢呼声。
音乐戛然而止,她慢慢的站立了身姿:“今天我表演的这一曲舞蹈,我扮演的是这位女子,她握着丈夫爱的宝剑,一直在寻常久未归家、一直在外从军打仗的丈夫,她时而在山上峡谷寻找着,时而在丛林溪水边寻找着,她沿路打听着打仗的行军路线,左右寻找着丈夫的身影……像这样的女子,在乱世中数不胜数,我表演这段舞蹈的初衷,是为了感谢帝君,感谢帝君结束这乱世战争,给这样的苦命的女子一个安稳的家。”
顾欢不言不语,低着她看了一阵,许久,低头喝了一杯杯中的葡萄酒,唤来中原国师孙喆,那位孙喆也是三十好几的年龄,为人长得风流倜傥,他身上有着一股书墨气息:“珍珠郡主,中原国师孙喆尚未婚娶,朕觉得,你这种忧国忧民的思想,与孙喆甚至匹配。”
转头跟孙喆说:“你成天在朕耳边叨叨国家、天下大事,朕给你着了一个跟你一样,爱叨叨天下大事,为国为民思虑的姑娘,还不谢恩。”
孙喆低着头回话,低着头偷偷地看了一眼珍珠,被她那双大眼睛深深地给吸引了,有些羞涩的回头看着顾欢:“帝君,你又不是不懂微臣,微臣就是个读书的痴人,不懂姑娘芳心,不是疼人的人,怕珍珠郡主跟着微臣,日后要吃苦受罪。”
珍珠也是个性情中人,草原上的儿女,大多性子豪爽,一年前被顾欢拒婚,已经让她颜面无存,如今在被国师孙喆拒婚,更是脸上羞愧难当,就差一头撞了柱子寻了死,她咬着牙齿,低垂着头,燕卿看着珍珠的脸庞,软声跟孙喆说:“国师大人,郡主腼腆,草原上无拘无束惯了,入了国师的府邸,本君还怕郡主会给国师大人添麻烦,既然国师大人也无意,那本君就……”
“不麻烦,不麻烦,我国师府,就我一人……”孙喆脱口而出,就是变相性的答应,群臣哈哈大笑,燕卿笑着去拉珍珠的手:“国师这人,我多少有些耳闻,他在朝中基本是个隐形人物,不声不响,不闻不问,要是不注意,根本也不知道这人的存在,帝君能把持朝政,稳若磐石,拓展疆土,收付人心,一切的背后,肯定也少不了此人的出谋划策,你跟她好好的过日子就行了,别想南疆的破事……”
“姐姐……”珍珠红了眼眶,用力的点点头,为了家族,为了国家,嫁给一个素未蒙面的人,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真的到了这一刻,她也有诸多不舍,可再有不舍,也要懂事,知道南疆现在是怎么个局面,南疆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在求和,珍珠又怎会不懂:“姐姐放心,此去中原,我一定带着十足的诚心,一定会过好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