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卿恍惚神情的张望着四周，到底这里是现实，还是自己经历的那四年才是现实啊。

午后，苏嬷嬷手挎着篮子，从后门出，去街上买些晚饭要吃的食材，一般在这样的冬天，苏嬷嬷经常会做暖锅吃，暖锅用的汤底，都是用草鸡或者猪骨头熬得高汤做汤底，每隔三五天做一次高汤，一次做的高汤够吃三五天的光景，冬天储存食物很方便，北疆的寒冬就是天然的储存食物的冰窖。

苏嬷嬷上街买的菜都是一些新鲜的肉食，大白菜家中常备，等苏嬷嬷买菜回来，燕卿、歌书、苏嬷嬷、春竹，就围着一个暖炉吃着菜，拉着家常，屋外风雪在大，家中总是暖和的。

燕卿不知怎么的了，困倦的厉害，从刚才醒来，没一会，就困得昏昏欲睡，她人歪靠在床头，打着瞌睡，睡了不知道有多久了，感觉到有人轻轻的推开门扇，拿来暖被盖在她身上，扶着她慢慢往下靠，安稳的睡在床榻上，一个暖炉塞进冰冷的被窝里，燕卿抱着暖炉，困倦的更是厉害了，那人抬着冰凉的手，抚摸着她额头的碎发：“女君，你安心睡，等会晚饭我叫你起来。”

燕卿安心地点点头，那人替她散了头发，她蜷缩着身体，窝成一团，睡得很是香甜。

不知道睡了多久，燕卿觉得好像睡了一个世纪似的，直睡到她醒来，看着屋内昏暗一片，她喊了几声：“歌书，苏嬷嬷，春竹。”

她拉开被子，赤脚下床，推门房门，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点人声都没有，从前的南靖府，厨房就在楼下，要是到了晚饭的时间，厨房内，苏嬷嬷摘着菜，总是与歌书有聊不完的话题，厨房内经常传来阵阵欢笑声。

能使幻术使的如此出神入化的，当今世上真没几个人，要是有的话，还是燕卿不知道的人，就该是南疆族中之人，那这人不了解南靖府的格局，自然没办法安排到面面俱全，事事巨细，厨房就该是第一个破绽。

燕卿带着疑问下了楼，朝着厨房走去，快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就听见厨房内有淅淅索索的声音，燕卿推开厨房门，并无异样，苏嬷嬷背着她，守着炉火。

苏嬷嬷平日做饭喜欢手边放个案板，要是炉子火开了，这锅炉里要放什么菜，就现成的切好了放进去。

燕卿进屋的声音小，苏嬷嬷正好也在切菜，这哒哒哒的切菜声，正好掩盖了燕卿进屋的脚步声，这不，苏嬷嬷一个回头，差点被身后的燕卿吓到，苏嬷嬷年纪大，一个腿脚没站稳，差点身子就撞上了滚烫的锅炉，燕卿一个手快，拉住了苏嬷嬷。

“女君，你怎么进屋一点声音也没有，差点吓死我了。”

燕卿当然不会说自己是为了找破绽的，嘿嘿嘿的干笑了几声，捧着肚子，肚子适时地咕噜咕噜的叫着：“我这不是饿了吗，来找吃的。”

暖锅里炖煮的东西，冒着四溢的香味，燕卿装着一副眼馋嘴馋的模样，直勾勾的盯着那暖锅看，苏嬷嬷一如往昔，慈爱的笑了笑：“好了，可以吃了，我们上楼吧。”端着暖锅同燕卿一起走在回廊上，朝着燕卿的屋子里走去，他们往日吃饭，就经常在燕卿的屋子里吃的，吃着暖锅，哄着暖炉，要是轮到逢年过节了，还要喝上一壶暖酒，那滋味，那人生，别提多惬意。

在没有搞清楚，这到底是是现实还是幻境的时候，燕卿处处小心。

苏嬷嬷和她一起上楼，苏嬷嬷年纪大，上楼腿脚不方便，还端着沉甸甸的暖锅，燕卿扶着苏嬷嬷一步步上楼，苏嬷嬷笑着与燕卿说这话。

等燕卿回到屋子里，歌书和春竹已经是一副等候多时的模样，歌书依旧是那个，见着苏嬷嬷端了暖锅上来，就勤快的抢过锅，自己端到桌子上，苏嬷嬷乐呵乐呵的笑着递给歌书，春竹还是那么一副一贯不冷不淡的模样。

燕卿笑着进了屋，装了一派无知的模样，歌书瞧见燕卿进屋的时候没拿碗筷，还打趣说：“平日都是女君你抢着要进厨房，打着监督苏嬷嬷煮饭的名义，其实是偷偷溜进去偷吃，偷吃了吃饱了还不忘给我们没吃饱的拿筷碗，今儿个女君怎么自己吃饱了却没给我们拿碗筷啊。”还是一如既往地开玩笑口气，歌书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燕卿真的开始自我怀疑了，这种小细节，融于生活，只有歌书本人才知道，就算幻术大师再厉害，也厉害不到这个份上吧。

歌书笑着去楼下那碗，一手拿着四个碗，一手拿着一把筷子，一撅一拐的上楼，他手里拿着东西，就用身子撞开门扇，呼啸的北风段钻进门缝内，冻得燕卿直缩脖子，燕卿观察者身边的苏嬷嬷和春竹，他们都是一副冻坏的模样，缩着脖子缩着手脚，歌书见着他们几个缩手缩脚的模样，哈哈大笑：“叫你们一个个偷懒，大冷天的不去拿碗筷，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歌书进了屋，用身子去关上门扇，他的口气是一贯的轻松，歌书是个平日在外话不多，可对家里人，他也有他爱打趣人的一面。

苏嬷嬷接过筷碗，先是拿着一个碗，赶紧的捞一碗热乎乎的汤，将一些蔬菜和肉食放进碗中，先端来给燕卿食用：“公子别打趣了，女君都快饿坏了。”歌书笑嘻嘻将自己碗中的肉分开给燕卿吃，笑呵呵的道：“我赔罪，我赔罪嘛。”

燕卿看着自己碗里满满一碗菜，其实在幻境中，幻术大师，可以用任意的东西，只需要准备一个装东西的容器，在准备一些树叶啥的，以这种实物幻化出不同的物体，那碗菜，冒着香腾腾的热气，燕卿见着他们一个个眼光中带着一些期待，期待着燕卿，能吃下他们亲手盛给她的食物。

以前，苏嬷嬷和歌书，就经常像亲人一样的，给她夹菜布菜吃，他们一起围着炉子，吃的很是开心。

歌书道：“女君，快些吃吧，冬天冷，菜容易凉。”

苏嬷嬷道“女君，是嬷嬷做的菜不合胃口吗？”

燕卿摇摇头，用筷子夹一根蔬菜，吞进嘴巴里，就像吞了什么东西似的，感觉它在嘴里蠕动着，燕卿哇的，一口吐在地上，吐出来的明明就是一根菜，燕卿反胃的厉害，不住地呕吐，吐出来的都是酸水，歌书急着拿着帕子来给燕卿擦嘴，苏嬷嬷找来水去给燕卿喝，苏嬷嬷急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都怪我，没想过女君刚醒，肠胃不适应，不能吃那油腻的东西……”

燕卿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的，要歌书扶着她上床休息。

燕卿能肯定，刚才自己吃的根本不是什么蔬菜。

燕卿狐疑的看着在场的三个人，歌书帮着苏嬷嬷在收拾餐桌，苏嬷嬷刚才哭过，眼泪有泪，眼眶微红，神色自然，歌书抬手端碗拿筷子的动作流畅，手腕活动自如，没有一丝幻化出来人物表情的不自然，或者动作的不自然，身高比例都跟真的歌书一模一样，连着说话口气都模仿的很像，根本也没有一丝破绽可言啊。

如果这个歌书或者苏嬷嬷都是幻境，幻境幻化出来的人没有这么自然，那么这个苏嬷嬷或者歌书又是怎么幻化出来才会这么真实。

歌书回头，见着燕卿目光紧盯着他和苏嬷嬷，歌书第一反应是燕卿又哪里不舒服了，连着那种第一反应，那种脸上的关心神态都是自然反应，没有一丝唐突，歌书放下手中擦抹干桌子的布，赶紧的过来看燕卿，先是抬手附上了燕卿的额头，在摸着自己的额头，应该是知道燕卿并未发烧：“女君，你哪里还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