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晟微笑的看着殷栎,目光温暖一如春天温暖澄澈的阳光,殷栎的脸上也慢慢的露出了笑意,两人隔着一个茶桌坐着,这样交心似的的坐着,气氛极为温馨。但是,这时殿门外忽地有人在敲门,门上边响起一声两声的极轻极轻的声音。殷栎知道情况是已经说完了,就不该继续呆下去了,于是便道,“臣先告退,请皇上保重……”
是的,那样温馨的情况仅持续了一会儿。而后,他们又回到了君臣的关系中。兄弟之情,早已经因为不习惯以及陌生而被轻视了,可有可无,不过是用作装饰罢了。
殿外,敲门的人是柯凡。自然应该是他,否则又有谁敢在皇上与大臣议事之时来打搅的。殷栎已经走远了,柯凡手一挥,一个小太监捧着一碗药汤进了殿。
“皇上,请喝药。”随着话语,那一股涩苦的药味已经迎面而来,殷晟忍不住皱紧了双眉,但最后还是伸了手,将那端盘上的药碗拿了起来。
“皇上,小心烫。”
柯凡在一旁淡淡的提醒着,然而殷晟却只是吹了吹热气,接着便是仰头而尽,那样潇洒的姿态,仿佛喝的不是苦药,而是美酒。
端药的小太监静静的退了出去,殷晟开了口,说道,“据说殷玄最近有些动静。”
“若只是据说,也许只是谣传误会,皇上不必为此多劳心。”
“你是这样想的,难道你认为这不可信么?”
“奴才愚钝,看法自然浅薄,不堪听。倒是皇上您对此是如何想的?”
“既然这是殷栎说的,百分之八十是可信的。”
“既然百分之八十是可信的,剩下百分之二十的不可信也没什么影响。”
“但是,也许这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就会影响人的判断力。”
“这百分之二十怎么能和百分之八十相比。”
“人生中的很多事情往往都是出人意料的,谁说的准。”
“皇上所说深奥,奴才只觉得这件事不至于有那么复杂……”
“你的意思是说殷栎看来是个很可信的人么?看来也的确是,作为臣子,他是真的很尽心尽力。但是朕所要的臣子,不是要尽心尽力,而是要忠诚,百分之百的忠诚。但殷栎,一个太过公正的人,一个没有任何一点偏心也没有偏爱过的人,最为危险,因为你看不透他。”
“皇上是否多虑。殷栎担任检察长,而这样的职位本就会让人显得如此,应该不是个人问题。”
“这当然不是个人问题。”殷晟一笑,又道,“你可记得麟风进宫,是何人引见,是殷栎没错吧。但是你有没有去查麟风进京的时间?若是你去查了,你会知道,殷栎拖延了麟风进宫的时间。也就是说,边境隐患出现国家危难之时,他却没有将这样重要的事情赶忙上报,这不是让人感觉很奇怪么?”
天边,乌云密布。
而乾辰殿的一个小窗子下此时传来了微微的声响,但是没有人注意到。就算是在殿外,也没有人注意到,因为那个地方实在是太隐蔽了。但是,若是有人能注意到的话,就会发现那个地方竟然出来了一个人,一身南如宫的宫袍,竟是如今皇上娘娘身边的尔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