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海曾被施了死咒,因为这里是当年抵抗魔族最后的一道防线,那些魔兽被一个人耗尽一生之力沉沉的压在这海底永世不能翻身,他们未死,但怨气愈重,倘若如今让他们感知神力,那被封印在海底的猛兽怕是会倾囊而出和更遑论这深不见底的汹涌暗潮,任凭你是龙我是鲛人都压制不住。”赫鸾约道。
龙姒裹听言别有深意地看了眼黑锡,黑锡已是青筋凸跳,看来不到万不得已,为了让赫鸾约信任他,黑锡还是得道出西海和自己老底。
“你去下边探探路,搭搜木筏出来,待我调好内息我们便过海。”龙姒裹下了命令。
“是。”黑锡赶紧领命而去。
龙姒裹老底被揭,一时尴尬也是有的,毕竟一群魔兽追着跑,又滚了个狗吃屎,是略微有些丢她这个曌帝的脸的。
一时间她只是努了努嘴,望着眼前这一望无际的海。
赫鸾约却笑了,指了指她露出衣襟外的一块锦帕。
“我听说,司命天神是你的师父。”
她的话就在耳边,龙姒裹下意识将锦帕塞回怀中,眉目低低,像是个被人发现宝贝蜜糖的孩子。
赫鸾约勾了勾唇,在龙姒裹的身侧坐下,指了指她的头顶:“那我帮你绾发可好?”
龙姒裹抬眸看了她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从坡崖滚了下来头发也散了,她朝赫鸾约笑了笑,抹了抹脸。
还真的是个豁达性子。
赫鸾约轻笑出声,
黑红旗条的入手的瞬间便腾起一股别样的灵气,赫鸾约只是微微一顿,又继续为她绾发。
果然,她从头到尾,看似朴素皆不是凡物。
这黑红旗条里头,甚至有一股为人幻化的守护之灵。
“从小没有人告诉你吗,女孩子就该整整齐齐的。”赫鸾约说着取出怀里看似极其朴质的木梳,细细为她梳发。
龙姒裹干脆的闭上眼睛,双手抱胸由着赫鸾约梳理,不知是忆起什么,嘴角弯弯的,俏丽天成。
隔了很久,龙姒裹看向她,眉目里有星光:“你说的对,司命天神是我师父。”
赫鸾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小跑开,片刻钟竟取了满满一袋水回来。
她弯腰撕了片自己的裙摆,沾着就来的水,给龙姒裹擦起了脸。
当一双美憾凡尘的眉眼褪去泥土与污渍,当丝缕纠缠间的姿色被没有尘埃缠身,丝丝缕缕,寸寸片片,皆是绝色!
赫鸾约下意识后退两步盯着她,
“你……”一时间,她竟然找不出言语形容。
龙姒裹一愣,下意识又想抓来泥土抹脸,被赫鸾约一掌狠狠拍掉。
“你做什么!怎可这么对自己?”
赫鸾约气得怒瞪她。
可她的容貌……
尤其这双带着莲的眼睛,这样的一双眼睛,世上谁还能逃脱掉这双眼的凝眸。
她虽失了灵力,但是这双眼,是烟娆的后人啊……
赫鸾约看龙姒裹不知所措的回望自己,这回,她眼中浮起了丝真正的心疼:“你多大了?”
下一刻,五个手指摆在自己眼前晃啊晃,只听眼前这个女孩说:“我快五万岁啦。”
以神格来说,却还未及笄呀。
“你生得这般,夜子硕怎能放心让你到处跑?”
龙姒裹听言眼咕噜一转,脸却有些红。
赫鸾约心生怜爱,但……
她指了指海,轻轻地说:“你知道这里曾用一人的命换出了整个和平。”
龙姒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眼神微微沉了沉:“是白素。”说着,勾了勾唇:“她不止救了这片土地,救了我师父,还救了龙神氏族。”
“所以你们天庭和魔渊如此弃而不舍的找我,除了觊觎我族的神力,还是为了她吗?”
我……
龙姒裹垂眸,一时语塞,心绪却是纷乱如麻。
龙姒裹也只是默了一下,将心事掩去之际,她对上赫鸾约的眼睛:“其实,并不只是这样,我想要救你,不光是为了你身上的灵力,我还想把你带回西海,我想让西海作你的家。”
心像突然是被什么狠狠撕扯,赫鸾约怎也未预料到有此一刻,身子晃了一晃,她跌坐地上,再说不出话来。
这是一种钝钝的酸酸的痛感,她已经失去快十万年了。
“这是为何……”赫鸾约怔然开口。
为何?
龙姒裹笑了笑,“没有什么为何,或许也因我也流浪过,也经历过乱世的痛,也知熬着心酸不易,更或许那时那刻我也是百般渴望被救赎。”说到这里,姒裹的笑意加深:“你也是古老神族,亦受封上古神力,或许最后,你在,西海也能在,你们都会在。”
赫鸾约,等你到西海就知道了,那里春暖花开,那里秋收冬藏,那里是我魂牵梦萦的地方,那里是给我最多温暖的归处。
你会在那里度过幸福而安稳的一生。
西海,家……
赫鸾约内心反反复复念着这三个字,这些年错综复杂的记忆慢慢拼凑在一起,她紧紧地抿着唇,连指尖都在颤抖。
“姒裹,你来这里,你和夜子硕什么关系?你们只是师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