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溟,沧而有海,溟立于间,自古乃遗世孤境之地。
六界古籍有传,大荒当中,有座山名叫常阳山,是太阳和月亮降落的地方。
大荒当中,还有一座山,名叫大荒山,亦是太阳和月亮降落的地方。
大荒当中,亦亦有座山名叫鏖鏊钜山,当然还是太阳和月亮降落的地方。
沧溟的老神仙每每说到此处历史,很多刚在习堂上的小仙娥就会问,怎么会有这么多太阳月亮降落的地方。那是到了那三座山上就能看到真正的太阳和月亮吗。
这个疑问,或待到她们成年或待他们有机缘踏入三山之地,才会有真正的答案。
大荒当中那三座上的中央,有个地方,是天的枢纽,地的交汇,衔接这叁方山脉的一方土地之域,它叫沧溟,是六界八荒中衔接太阳和月亮的地方。
那里的人掌管着太宇中太阳和月亮的运行,是世间距离宙宇万物最近的地方。
而那的太阳能被揉成一丝缎光,月亮也能捻成一段纱缕,是增进修为的圣物。
那片神域力量是能让日经月蔽幻化为形的超然领域。
哦对了。
这里有闻名六界白金缕衫,从前被视为无上之物,但自司命天神为掌事少宫后,这白金缕衫便在每年春天只供向西海龙神殿。
说是独宠,也分毫不为过。
是夜,有修为超然的女使正浣着月纱,月正姣好,风也很轻。
可沧溟的结界的门于层层行廊夜灯,被轰然打开,劲风自域外纷乱吹入,扰了一域风波。
“快,开门开门!!”
只见开路的人手持的长刀,满身浴血的冲进了进来,一路阔步,一路叫唤。
“快!快开门!跟上!”
女使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走进一看是乌郇大人,连行礼都顾不上上头就下了吩咐:“快,从都阙主殿到朝止殿的主卧都支起帐幔来,一丝风都不能漏进去,快点!”
沧溟女使纷纷惊愣,何曾见过温文尔雅的乌郇大人如此凶骇嗜人,但也只是愣了一瞬,便赶忙四下忙了起来。
安稳度日数十万年的的沧溟,乱风刮地的那刻起,竟全是涟漪。
“绮罗!绮罗呢?!”乌郇持剑冲跑到都阙主殿,不管不顾的叫喊:“绮罗,绮罗在哪?!”
正盘香的绮罗吓了一跳,起身就见满身是血的乌郇大步迈了进来。
“你疯了,这是月华铺的殿石,你这样莽撞会伤——”绮罗压低了声音。
“少宫回来了!”乌郇直接打断她的话:“少宫重伤,龙神女重伤,快来!”
待乌郇绮罗从都阙殿赶了出来,就见一群将士簇拥着一人快步的朝眼前走过,密密层层的人群,绮罗定睛一看,是少宫!他怀中的女子——
“快,支起所有的帐幔!一丝风都不能透进来!”绮罗下意识朝所有人命令,一路乌郇马不停蹄地赶往朝止殿。
密密层层的帐幔一片片在夜色中支起,帐幔雪白,在月光下尤为旖旎,可眼下,朝止殿前,主卧外,垣余等部下乌泱泱的在部署指挥。
绮罗看到这光景一颗心沉了下去,她此生从未见过她这群比肩的战友如此慌乱。
而朝止殿的门开开合合,仙婢进进出出,更印证了自己的慌乱。
一路行来,蓬莱海,凶兽被传得沸沸扬扬,沧溟大军损失惨重,可就是没有人知道那海底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宫呢?!”绮罗问。
“少宫和神女都在里面,少宫他受了重伤可守着神女就是不肯用药,谁的话他都不听,你是女眷,快代我们进去看看。”垣余焦虑的道。
绮罗直接撩裙向内跑去,一路龙香,肆意的龙香弥漫在整片寝殿的路上,无数的廊灯被利索的点亮,白湖帐幔轻摆微动,隔绝着所有来风。
安静中,她匆忙脚步声踏入殿中,直至她推开寝宫的门,绮罗的一生从没有见过神迹。
而看她的眼前,就是神迹……
因为那卧榻中闭目躺着的,是位神。
刺鼻的血腥味紧接扑面而来,绮罗已分不清地上漫延的是谁的血,或许是少宫的,神明的,还是眼前榻畔一位女子的。
她的血裹着悠悠的神光,一碗一碗的喂进那位神的嘴里。
“已是第四碗了,赫鸾郡主你会有危险的。”匕清神色焦虑地盯着赫鸾约。
殿中正灯火通明,神的另一侧,坐着一个男子,近看他浑身是伤,脸上的,身上的,流淌的血液早已将他的帝袍浸透成墨色。
可他的手丝毫没有从神的脖颈处移开。
“不行!她的血没有止住!”赫鸾约一手捂着龙姒裹腹部,胆颤心惊:“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此时殿门开合,一股风涌入,卷得满殿的纱幔飞扬。
“为什么还有风进来?!”
夜子硕回头就吼,脸色瞬间大变,绮罗这才看到他的双眼已布满血丝。
“是绮罗的错!绮罗走动大了!”
绮罗慌不迭跪了下去。
夜子硕闻言脸色更沉,直接回头问匕清:“龙摇呢,龙摇到哪了?!”
“在路上了,大长老飞音来报,还有三刻钟便赶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