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茗听说过月影打听的消息,这个薛般在长安城贵胄中有个绰号,叫“削木头”。一是如他自己所说,他是个木头痴,极喜欢做木工活儿,从小就爱在家里摆弄各种稀奇古怪的木器。二是薛般性格内向,不善言辞,也不爱与人交往。听说他小的时候本是个小话唠,然而越大越少言寡语,到了十五六岁,有时待可以一整天对着木头一言不发,连父母问话也只会摇头点头。
薛般的父亲是工部尚书,好在是个很开明的家长。见儿子不善交际,就主动劝他出去与别人交往,还委托官场同僚让家中令郎带他出去社交。薛般听从父亲安排,对长安城贵族公子的邀约来者不拒,可无论到了哪儿,薛般都如木头一样往旁边一杵,一言不发地自顾自地吃吃喝喝。久而久之大家都叫他“薛木头”,薛与削同音,“削木头”的绰号也就传开了。见他如此不开窍,长安城公子哥们嫌他无趣得紧也不愿再带他出去玩,当然除了脸皮厚又能跟他聊“木头”的永安王李泽渊。据说长安城中唯一能让“木头”开口的就是这位潇洒殿下了,这件事令这位传奇殿下的神秘感进一步加重。
“我幼时跟随师尊学过一点机关术,机关术之机理深奥,博大精深,玉茗愚笨,仅能参透其中一二,他日若有时机定要向薛公子请教。”沈玉茗向他微微一笑,又饮下一杯。
别人只道他爱玩木头,竟有第二个人说出他懂“机关术”,薛般害羞的脸微微一红,眼睛却在发亮。
左手边的李泽渊听到沈玉茗如是说,意味深长地朝她抿嘴一笑。
“玉茗姐姐,我是明瑾郡主,我觉得你特别好看,对你一见钟情,特别想跟你交朋友。又怕打扰到你,所以一直不敢找你。今日有幸结识,今后咱们就是好朋友了。”说罢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郡主豪爽大方,是真名士自风流!”沈玉茗不禁赞叹,也饮下杯中酒。
“啧啧啧,一见钟情!想不到明瑾你竟然有断袖之癖。怪不得要跟我们这帮爷们儿混在一起。”魏仁斌揶揄道。
“你才是断袖!我是看公主长得实在太好看了,我从没见过这么标致的人。真羡慕啊!”明瑾戏谑道,“我喜欢跟长得好看的人一起玩,谁愿意跟长得黑不溜秋的人待在一起,没听过吗?有句话叫近墨者黑!”
座中谁最黑,大家一听就知道李瑾在说谁,纷纷忍不住笑要看两人斗嘴。
魏仁斌果然不负众望,“呵~郡主,我看你一天到晚半男半女,忽男忽女的,也知道爱美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分男女。你没有?哦~我知道了,因为你不是人!”
一时间桌上的人顿时哄笑起来。席间,尴尬一破,沈玉茗也与各位熟络起来。一起出来这么些天,她还真的不太了解他们。如今在酒席上尽兴地攀谈,才对他们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他们虽身为王孙公子,有着与生俱来的尊贵,谈吐不凡,却不倨傲,洒脱磊落,多了几分江湖儿女的豪爽大方,十分平易近人。他们互相引为知己,惺惺相惜,连斗起嘴来格外地默契,是彼此交心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