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见了他们先是点点头,眼中露出几分赞许之意。“不错,你们竟然能完全不触发入口的机关走到了这里。只是旁边这女娃的武功还差了点。”
沈玉茗,“……”
接着,他又叹息道,“到底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根骨,却不用在正道上,非要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既然已落在老朽手里,老朽自是不会手软。”
沈玉茗,“弟子为求解惑而来求取典籍,何以不是正道。”
沈玉茗额头上已微微浸出细密的汗珠,心里紧张到直打鼓,此刻只想努力狡辩拖延时间,看能不能找到脱身之法。
“哈哈哈!”没想到老人听完她的话,仰天大笑。
老人,“这话和我当年所说一模一样。”
“这入门的关卡是谁破的?”老人问道。
“当然是本姑娘。”沈玉茗傲然道。
老人,“当真是你?看你这小小年纪,功夫练得不怎样,竟然也能解这入门的机关。”
沈玉茗,“您别瞧不起人。就这种简单的算术,简直稀松平常,本姑娘我七岁就会了。不信,你随便考我啊!”
这入门的机关,表面看是易经阵法,其实是算术。她这么一说,老人便知道确如她所说,她是懂得这其中的门道的。
“你师从何人?”
“我师父的大名说出来怕是要吓着您老人家。”沈玉茗面上故作轻松,却十分心虚。
以她现在在石楼里被别人抓个现行的熊样,只有给自己的师父丢人的份,哪敢随便把自己的师父搬出来到处瞎嚷嚷。
“老夫活了百余来年,第一次听说有人可以吓唬住我。不说是谁也不要紧,试一试便知。”
说罢,老人一挥衣袖,一阵劲风朝着沈玉茗袭来。沈玉茗身形不稳,整个人竟被风卷了起来。她人在半空中眼看着要被甩出去,下意识地运功对抗,借着风的力量一个飞燕翻身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老人道,“原来是袁师弟门中人。”
他们‘静水流深’一派的祖师,也就是逍遥王和梦姑的师父确实姓袁。沈玉茗和李泽渊不由的心惊,就刚才这么轻飘飘地一试,就知道她的底细,还称他们的祖师为‘师弟’,可见此人来头不小。
但见他一招一式变化如‘风’。沈玉茗突然灵机一动,语气尊敬地说道,“原来是‘风’前辈。”
既然是高人,那得赶紧抱大腿攀关系,好求对方放过自己一马。
“哦?你认识老夫?”
沈玉茗心道,想不到自己随意一猜又蒙对了!
“那倒不是,只是先前听我的拜把子大哥常提过,他曾认识一位高手,是他平生最为崇拜敬仰之人!他说此人善‘御风’,天资卓著,悟性极佳,是鬼谷书院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中的天才!年少时便已能化风成形,一身武功早已到了出神入化、登峰造极的地步!若论鬼谷书院历年来的习武高手,他可算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刚才看前辈挥一挥衣袖便能将小女子掀翻,令我不禁联想到那位‘风’前辈。所以才说出了‘风’前辈的名号。”
“哈哈哈!”老人又是一阵仰天长笑。
沈玉茗心道,刚才的话也是她随口胡诌的,看样子,又说到‘高人’心坎里了。
老人,“你的‘拜把子大哥’?老夫年少时就进了这石楼内不曾出去过,还有后辈认识我,可见你在胡编乱造。莫不是觉得说两句好话,我就能放过你?”
沈玉茗,“不知风前辈可知晓米童?本姑娘的拜把子大哥正是米童米大哥。”
李泽渊,“……”
沈玉茗暗自告饶,米学督,实在对不住您了,我若今晚能顺利逃出去,回去一定请您多喝几坛酒。
老人,“你这小小女娃实在有趣,竟能和米童称兄道弟。”
老人果然认识米学督,说不定有戏!沈玉茗心道。
沈玉茗下巴一扬,做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来,“可不是吗!等闲之辈怎敢随便叫米大哥‘大哥’,我大哥自是认为我有过人之处。”
老者,“你的过人之处不会就是能解算术吧?”
沈玉茗,“还记得上次米大哥跟我提起‘风’前辈时,我还不信这世间竟有这等人物。心想,若有机缘,我定要会一会这位‘风’前辈。”
“因为在本姑娘看来,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什么绝顶高手,也不存在不能破解的武功。就算是米大哥,我也破了他的‘顾左右而言他’。”
老人,“好大的口气!”
沈玉茗,“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若是‘风’前辈不信,大可以试一试。晚辈武功虽然不怎样,但晚辈照样能在三招之内破了你的‘风’。”
“哈哈哈!三招?”老人似乎笑得更开怀了。
“老夫活了百余年,从未遇见过对手。今日竟有个武功尚未成型的小女娃说可以在三招之内破了我的‘风’。有意思!你们既已进了石楼,反正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好久没遇见这么有趣的后辈了,那就好好让我看看,你如何吹破你的牛皮。”
沈玉茗和李泽渊对视一眼,心中不禁咯噔一声,他说逃不出去是什么意思?现在也来不及细想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那好,咱们约好三招。你出三招,我若能在三招之内破了你的‘风’跨上第一层高台,那我今晚我要在这里取典籍,你可不能再拦着我。”
老人,“别说三招,就是三十招、三百招,你也赢不了我。”
沈玉茗眼中狡黠一闪,“既然前辈这样讲,我也不是十分有把握。为保险起见,我请我的朋友再助我一招,如何?”
“你俩一起上又何妨,我答应你便是。只不过你若是破不了又当如何?”
“任尔处置。”
说罢,沈玉茗转头伏在李泽渊的耳畔轻轻地说了两句话。
“这样真的有把握?”李泽渊小声地问。
“我也不是十分肯定,死马当活马医,就先试试吧。”
沈玉茗拔出随身佩戴的木剑,做好出招的准备,“前辈,出手吧。让晚辈见识一下你真正的‘风’。”
高台之上,老人大袖无声地一扬。风起于青萍之末,那风便如他麾下士兵,纷纷集结聚拢。他一声号令,千军万马一往无前,朝着沈玉茗奔涌而来。
行军衔枚急行,所过之处不惊不噪,一如老人的沉稳,甚似月下清风,暗藏锋芒,掠过层层阶梯。在迎上对手的一瞬间,凝风聚力,辣手摧花。
沈玉茗一剑劈出去,竟像插入一堆软绵绵的棉花,甚至找不到着力点。手中的剑虚被风晃得失去了方向,整个人被卷起来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只听得一声闷响,李泽渊心头一刺,赶紧上前去扶沈玉茗。
沈玉茗疼到失去了知觉,趴在地上好半晌动弹不得。喉间涌起一丝腥甜,跟着吐出一口血。见李泽渊伸手来扶她,她朝他摆了摆手,强撑着艰难地从地上自己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