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来试探道,“殿下是要回京了吗?”
在云来眼中,看清了方华林,三皇子在江州的布置也就尽归眼底。再加上,江南的灾情也都过去了,殿下再留下,就没有理由了。
周元宁拒绝了,她这次离京,就没想着这么早就回去。季青临已经告知她,皇帝时日不长,那么她就在江南等着,等着最后的那一刻。
周元宁道,“现在回去,不是好时候。”
云来道,“殿下,咱们离京已经快两个月了,再不回去,三皇子在京中就有更大的势力。”
周元宁道,“父皇对孤的态度,你是知道的。现在回去,难保父皇不会做文章。孤想着,既然到了江州,不如在这过完年再走。”
云来有些担心,“属下担心,一旦方华林的奏折上去,殿下再不回去,陛下会下圣旨。”
周元宁沉默了,许久,才说出,“那就拖着吧。”
也只能拖着了。她是太子不假,可这天下,始终是皇帝的。皇帝的圣旨,哪怕她是太子,也只能遵从。
叶母的伤势只是看起来严重,实际上并未伤到主要脏器,也算拣回一条命。
握着母亲的手,叶康懊恼不已,自己本就是为了母亲,没想到,也是自己,害母亲受的这些苦。
面对周元宁,他心中是有恨的。不是她找到自己,母亲怎么会受这样的苦?可如果没有她,母亲真的就不在了。
周元宁道,“叶兄,伯母还需要休息,你我二人去外头说吧。”
站在屋外,叶康道,“我只知道阁下姓吴,还不知道阁下的名字。”
周元宁道,“区区名字,不提也罢。”
叶康看着满院的落叶,说出的话里也带上了哀愁,“是啊,你我都是生不由己之人。”
周元宁道,“叶兄,恕在下直言,当你我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后果。”
叶康苦笑一声,“谁都知道前头是万丈深渊,可谁不希望,自己就是那个能走到对岸的人。我已经败了。”
周元宁道,“伯母现在性命无恙,你也可安稳些。只是,叶兄不是应该在陈家村,怎么三殿下让你来江州?”
叶康沉思了片刻,“罢了,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周元宁道,“叶兄请。”
叶康道,“我虽然远离京城,可太子的状况,你我应该明白。”
周元宁道,“这是自然,否则,殿下也不会命我们去调查,这才查到叶兄的。”
叶康道,“谁都想要江州,太子都亲自来了,三殿下自然也不能落后。江州的商人和士子,他都想招揽。”
周元宁道,“所以,三殿下是派了两路人马。”
叶康不敢相信,“这你们也知道了?”
周元宁浅笑道,“若是殿下没有这些本事,我也不会追随。”
叶康苦笑道,“也对,吴兄是人中龙凤,自然比我会挑。”
周元宁道,“不知三殿下让叶兄在江州做了什么?”
叶康道,“我地位低,只是个秀才,负责招揽江州的秀才,遇上囊中羞涩的,就借他们一些钱,以此,收揽人心。”
周元宁道,“这钱,是方知府暗中提供的吧?”
叶康更是震惊,“方知府的事也被你们知道了?太子不是住在方府,怎么还会怀疑方知府?”
周元宁笑而不语。
叶康自觉失态,“看来,三殿下大势已去。”
周元宁道,“叶兄,有些话,我就算不说,你应该也明白。”
叶康摇头表示拒绝,“算了,那些荣华富贵,我已经不奢望了。现在,只想着和母亲好好过日子。也不知,太子可愿放过我?”
周元宁像是想起什么,“对了,叶夫人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叶康道,“你不是跟着殿下从京城过来的吗?陈家村的事,你应该知道。”
周元宁摇摇头,“殿下身边人才济济,我挤不进去。殿下回京之后,我就自请在江南。”
叶康喃喃道,“难怪呢,你在江南也有些时日了,不然,三殿下不会败成这样。”
周元宁道,“我都忘了问,那陈然,也是三殿下让你告发的?”
叶康道,“算是吧。”
周元宁道,“为什么是算是?”
叶康道,“我知道,三殿下要毁了谷神庙,让我挑一人告发。”
周元宁道,“你选了陈然?他不是你夫人的哥哥吗?”
叶康道,“我只是想保护陈冬。”
周元宁哭笑不得,“这算什么保护?”
叶康道,“你不明白,三殿下毕竟势弱,他想登上高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若是失败了,陈冬就会被我连累。还不如,现在我就疏远她,将来,要是三殿下能如愿,我自然可以弥补。哪怕三殿下败了,她也能活得好好的。”
周元宁道,“为什么非是陈然?”
叶康眼中的伤感之意更重,“我可以告发其他人,可万一,被村子里的人知道了,陈冬还是会受伤害。还不如是陈然。那时候,就算你不来,最起码,我也能保住他的命。”
周元宁心中一直有一个的疑惑,“三殿下为什么一定要让你毁了谷神庙?那庙有什么古怪?”
叶康道,“我也不明白,三殿下让我做,我便做了。”
周元宁不愿放弃,再次招揽,“叶兄真的不考虑考虑我说的话?太子殿下毕竟是正统,而且,殿下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叶兄这样的人才,不入朝,有一番作为,实在是可惜了。”
叶康想都没想,还是拒绝了,“不了,我毕竟为三殿下办过事,太子殿下能护我们母子,我已经感恩戴德,实在不敢去想。若是太子殿下能让我们远离江州,我自然会寻一处僻静之地,这些事,我实在不愿再沾染。”
周元宁道,“好,你这话,我会带给殿下,殿下是什么意思,我就不敢保证了。不过,为着陈家村的情谊,我能帮的都会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