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忽而响起一阵噼啪声,南越被东篱看得颇为不自在,转头看向窗外:“下雨了,明明……”
明明刚才还是风和日丽。宫人将椅子搬了过来,东篱扶着南越靠在一旁。
然后自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南越:“来跟本相说说,腰背上的伤都是怎么弄的?”
宫人将煎好的药放在桌案上,十分有眼色地缓步退了出去,一时间房间中只剩下东篱南越二人。
南越咬牙忍过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脸上牵扯出几分笑意,答非所问:“你还是在意我的。”
在意他吗?东篱狠狠握拳,他倒是想不在乎,当年踏破世俗条框就是为了同他在一起,几乎将所有的自尊全部搭进去,最后得到了什么?
南家老太太辱骂之词仍响耳畔,收到他成亲请柬的滚烫还灼烧着掌心,连带着心也丝丝疼痛,东篱并非后悔当年的事情,而是年少放肆,竟也不知道多加心疼自己一些,弄得那般田地,委实怨不得别人。
但是,东篱也不想再跟这个人扯上关系。
想到这里东篱缓缓起身,凉凉看了眼南越,“如此看来将军身体并无大碍,陛下那边还等着本相的药,先告辞。”
南越垂眸,看不清神色,他恍然明白,当时自己因为家族压力,抛开东篱时他应该是何等悲凉,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当真这般……
东篱告诫自己,不能回头,再也不能回头,这样安慰自己,心里真的可以舒服几分,于是端着药转身便走了。
南越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东篱清俊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终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另一边,凌嫣然好不容易盼着东篱回来,接过药立刻让凤夜景服下。
不得不说天机就是天机,开出的药不知道比太医好了多少,凤夜景喝下后脸色的确好了不少,精神也出来几分。
天机摸着胡子在一旁轻笑两声:“这就对了,好好养着,还要跟我的大徒弟好好生活一辈子呢!
小皇帝,我这徒弟可是一根筋的人,你断然不能负她。”
凤夜景从凌嫣然怀中微微直起身子,含笑点头:“此生不负。”
他已经在凌嫣然身上丢了整颗心,只有女人嫌弃他的份,他岂能负她?
转头跟凌嫣然柔柔的眼神交织在一起,凤夜景喟叹一声,这天下间怕是再也找不到如此待他好的人了。
凤夜帝觉得身上越来越有力气,连着昏昏沉沉了好久,此时有了力气倒想坐起来同凌嫣然说说话。
凌嫣然立刻在他后背垫了个软垫,这才同男人轻声交谈,天机时不时乐呵呵地插两句,太医跟伺候的宫人则在吴公公的带领下全部退了下去。
瞥见东篱有些心不在焉,凤夜景微微皱眉,忽然像想到了什么询问:“东篱,将军呢?”
凌嫣然下意识看了看门外,也有些好奇:“对啊,将军方才跟你一起出去的,怎么没回来?”
天机悠悠喝了口茶,“就是刚才那个追着出去的俊俏青年?
老头我瞧着他身下沉重,应该也是旧疾缠身。
咦?你瞪着我做什么?”被东篱蓦然投过来的锐利眼神看得一个颤栗,以为他不信。
天机立刻补上一句:“老头我看这个很准的!”话音刚落,东篱已然冲了出去,脑海中全是自己在药房中转身时,男人颓然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的模样。
凤夜景跟凌嫣然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明明用情至深,装什么恩断义绝?
东篱离开后一会儿,南越便撑着桌案站起身来,痛得比平时厉害许多,南越却觉得畅快,比起东篱的漠然对待所带来的心痛,这样也好……
扶着门框缓步而出,天色已然完全黑了下来,雨点逐渐变大,冰冷的空气一下子挤进肺腑,南越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这样一咳带着腰背处好似要断掉了一般,他站在门口缓了半天,意识反而更加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