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风风火火赶来,本来打算好好跟自己的亲亲大徒弟团聚,没准两人一拍即合又能出去掏鸟窝或者吃一些野味,不曾想跟着小浩来到这四四方方的巍峨宫殿。
一进门就看到凌嫣然穿得华美得体,先是一愣,乖乖,自己的徒弟竟然还有这么美的一面,下一刻就注意到凌嫣然脸上的泪痕。
“嫣然,谁欺负你了?老夫前去扒了他的皮!”天机顿时跳脚。
凌嫣然狠狠擦了擦脸上的泪,赶在天机炸了之前解释:“老头你快来,我夫君出事了。”
天机又是一愣,快步走到凌嫣然身边,瞅了瞅她怀中脸色灰败的凤夜景:“咦?还真像小浩说的那样,你找了个十分好看的男人,可惜脸上的疤痕碍眼了些。”
凌嫣然抱着凤夜景不动,忽然抬起一脚,被天机侧身躲过。
“你还说废话,老头我告诉你,我夫君要是有任何意外我也不活了!”凌嫣然大吼。
天机狠狠瞪她一眼,就知道胡说八道,却是示意凌嫣然扶起凤夜景,然后抬手搭上他的脉,白色的眉毛逐渐皱起,随后沉声说道:“你这丫头,找夫君也不知道找个身体好点儿的,年纪轻轻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了这样?”
东篱立刻上前两步,作揖开口:“天机老先生,陛下身体亏损厉害,受不得虎狼之药,请老先生尽力救治,整个临夜国感激不尽。”
天机闻言瞪大眼睛,胡子抖了两下,随即转头看向凌嫣然:“你夫君竟然是皇帝?”
凌嫣然咬牙切齿:“你还能再不走心一些吗?”
眼瞅着凌嫣然要爆发,天机赶紧将重点放在凤夜景身上:“亏损回头好好补上就可以。
但是他已经不单是亏损的问题了,伤及了根本,最近又情绪起伏厉害,牵出不少心悸问题,哎哎哎!别哭啊!”
天机眼中的凌嫣然素来都是神采飞扬的模样,何曾像现在这般满脸泪痕?
当即紧张到恨不得伸手去抹那些眼泪,“老夫我只说伤的严重,又没说不能救治,你哭个什么劲儿啊!”
凌嫣然抽泣:“你倒是想办法啊!”
现在凤夜景身体还在时不时颤抖,想来在昏迷过程中也在备受煎熬。
天机立刻凑到案桌前,提笔便写出一个方子:“按照上面的药材抓,慢火熬制两个时辰,取过滤出的第一层药汁,现在就去办!”
不等太医首座起身,东篱已经冲过去拿了方子,然后快步出了殿门,南越紧随其后。
天机看凌嫣然十分宝贝凤夜景的样子,心下沉沉叹了口气,不曾想这个一向洒脱的徒弟竟然也陷入这红尘痴恋之中,对方竟然还是个帝王,就是不知道这条路好走不好走,毕竟最是无情帝王家。
但是一个时辰后,天机就不再担心这些问题了。
彼时凤夜景悠然转醒,主要是被胸口一团呼不出去的炽热折腾醒的,好像一个火球在来回撞动,实在疼痛难耐。
睁开眼睛,凤夜景适应了一下,下一刻就被凌嫣然喂了些清水,意识才逐渐回归,他靠着凌嫣然微微直起身子,几乎是无声地问出一句话:“没受伤吧?”
凌嫣然使劲儿摇头,他自己都成什么样了还担心这些。
天机一口茶水含了半天,然后默默咽下去,得,他活了大半辈子,纵横江湖数十载,自然看得出逃不脱这“情”之一字的不仅徒弟,这年轻帝王恐怕用情更深。
凤夜景稍稍放心,他现在意识实在算不得清醒,眼角瞥见天机看得出对方身上超凡脱俗的一番气度,但此时一点儿都不想动脑子,便当做是太医院新来的太医,而他刚一咳嗽便听到凌嫣然有些紧张地开口:“师傅,夜景胸口还是不舒服。”
师傅?凤夜景这下用了心,凌嫣然的师傅,他自然要好好拜见一下。
天机立刻制止他想要起身的动作,“别动!你现在就是个瓷娃娃,再出半点状况我这徒就要把老头我拆了!”说罢人已经站在了凤夜景面前,抬起一掌凝聚真气,随后缓缓覆上凤夜景的胸口。
凤夜景下意识闭上眼睛,感觉到一股真气注入胸口处,好似一股清流浇入龟裂的土地,这股舒服劲儿还没起来便被一阵闷痛弄得蹙眉,却因为身旁坐着凌嫣然而努力忍着。
“别忍着,接受我的真气,你胸口淤血太多,今儿是一次性全报复给你了。”天机提示。
凌嫣然立刻从小苑手中接过手帕,看着凤夜景脸色越来越苍白,男人忽然眉宇间溢出一丝痛苦,凌嫣然立刻将手帕凑到他唇间,凤夜景微微低头便呕出一口黑血,天机见状加快真气的运行,直到凤夜景吐出的血将手帕染透了才停下。
天机收掌,看着凌嫣然让凤夜景小心翼翼靠回她怀中,又细致入微地提了提被子,一副生怕他会不舒适的架势,又叹了口气:“小皇帝,老头我这次给你治好了,你可要自己长点儿心啊,你若是出事,我这徒弟八成也活不成了。
人这一辈子长着呢,你们得好好享受一番才不枉来到这个世上。”这话本是大不敬,但凤夜景却一副受教模样:“麻烦前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