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天机不赞同:“你既然是嫣然的夫君,便跟着嫣然一起叫我师傅吧。”
凤夜景先是沉默一刻,然后轻笑着答应:“好,师傅。”
他还是虚弱至极的模样,甚至连牵起嘴角都觉得气力不足,此时却努力揶揄凌嫣然,小声询问:“夫君?你跟师傅说我是你夫君?”
凌嫣然红着脸点头,“本来就是嘛,难道你想反悔?”凤夜景含笑闭上眼睛,“求之不得。”
凌嫣然真想将他此刻的笑容冻住,她要他以后都笑得这么开心。
这种被家人承认的感觉凤夜景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跟东篱是过命的交情,是挚友,但算不得家人,唯有像凌嫣然这般,才能让他牵心不已,此刻被天机如此轻易而又自然地承认,他除了欢喜,更多的还有些不好意思。
当然,凤夜景庆幸东篱不在,否则这人能将这事嘲笑到明年去!
另一边,东篱急匆匆抓了药,又去了药房,亲自督促宫人煎药,然后将药方完整背了下来,打算回去慢慢钻研,天机写出来的肯定都是好东西,他多学一些总不至于下次再遇到这种问题跟凌嫣然一起六神无主。
也是做完了这一切东篱才发觉自己身边站着个活人,南越方才一番战斗,激得腰背上旧伤发作,但是他实在放心不下东篱,也不愿意错过好不容易跟这个人独处的机会,于是便巴巴跟了出来,一路上瞧着这人越发清俊卓尔,此时东篱将视线移到自己身上,南越有些不自然。
“你怎么在这里?”东篱有些诧异。听他的口吻似乎一点儿都不待见自己,南越心中一窒,却还是笑得明朗:“我想我能帮上写忙。”
东篱嗤笑一声:“我做事还用不着一介武夫。”
南越听得心头很不是滋味,忍着一言不发。
一旁煎药的宫人忽然小声开口:“南越将军,奴才给您包扎一下伤口吧?”
南越这才感觉到手上一阵刺痛,抬起来看了看上面的血痕,跟战场上留下的伤相比,这都不算什么,于是南越不怎么在意:“无妨。”
东篱背对着他,讥诮开口:“将军还是看看吧,这毕竟是为了就本相受的伤,别到了最后又算是本相的不是。”
南越脸上淡淡的笑意倏然冻结,垂眸间神色都黯然了很多:“包扎吧。”
他就这么讨厌自己吗?可是……
南越紧紧握拳,可是不能放弃,多少次危机四伏,差点儿血洒疆场,都是凭着这个人,这段情,这种执念撑下来的,若是放开他,自己还能做什么?
“请将军跟奴才过来。”宫人起身走向一旁的草药堆。
南越点头,只是刚一转身腰背处的旧伤立刻撕扯着做出抗议,当日长剑划过,割穿皮肉的感觉再次袭来,只是几秒南越脸上便冷汗阵阵,可已经是铁打的男儿,再痛也要忍着,但宫人转身看到南越这般模样,立刻惊呼出声:“将军您怎么了?”
东篱霍然转身,南越背对着他,他便快步绕到南越面前,仔细打量了男人一下,小声询问:“怎么了?”
南越想说没事,可是僵硬无力的感觉越来越重,他挤出一抹笑意,伸手想要扶住一旁的木桌,但东篱已经将手递了出去,南越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还是熟悉的感觉,让这几年来空洞悲凉的心一下子充实平稳起来。
“没事,旧伤发作了。”南越舔了舔嘴唇。
东篱都要被他这无所谓的态度气死了,要不是真的疼得动不了,男人怎么会露出这种神态?“搬个椅子过来。”
察觉南越现在不好动身,东篱浅声吩咐宫人。
南越暗自咒骂,今日明显比平时来的汹涌,不多时酸疼感愈重不说,更是有些失去知觉。
“东篱,我……”
南越话还没说完,人已经不由自主下滑,东篱骇然,立刻扶着他坐在地上。
“到底怎么回事?”东篱心中涌现一阵恐惧,他记得南越离开时还没有这毛病。
南越安慰他:“没事,战场上留下的旧伤罢了,今天比往日发作的厉害。”
东篱直直盯着他的眼睛:“往日?日日如此?”
年轻的将军张了张口,只留下一抹苦涩,他不会说谎,更不会对东篱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