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
米团看了傅长雪一眼,傅长雪点点头,两人一起走到了前厅。正在前厅等着米团的宣旨官一抬眼看到了傅长雪,赶紧上前长施一礼。
“见过亚台大人。”
“宣旨官大人,请起。”
傅长雪虚虚一抬手,宣旨官直起身来。他看了看米团又看了看傅长雪倒是乐了,笑盈盈道:“这可是真巧了,圣上正好宣的是亚台大人和巡按大人进宫。亚台大人既然在此,那下官就少跑一趟了。二位大人,请吧。”
三人步出前厅,走到门口的时候米团想了想喊来了唐瑾。悄声吩咐道:“你去御史台附近盯着,不要靠太近,不要暴露行踪。”
“是,主人。”唐瑾领命而去。
米团和傅长雪进宫后一路被带到御书房,女帝坐在御案后,面沉如水。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二人口呼万岁,拜倒在地。女帝坐在御案后,冷眼看着他们二人却毫无反应。半响,女帝挥挥手,周围内侍宫娥都退了出去。女帝这才抬起眼睛缓缓说道:
“朕,早上刚刚下的旨,让你们重审鄂州水患贪墨案。不到中午,御史台就烧了……堂堂御史台,被烧的只剩断瓦残桓。刚才京兆府尹来报,御史台除了地库里的卷宗文案尚得保存,库房里大部分卷宗皆被烧毁。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米团跪在下面偷偷瞄了眼傅长雪,傅长雪跪在地上,直起腰身,不急不缓的拱手道:
“启禀陛下,御史台这些天,一直工作有序,巡查严谨。即便是重新开箱整理卷宗也是,日开夜收,诸君皆无懈怠懒惰之举。并且,今日在火起之初,臣曾经冲进御史台库房看过。库房的火势极大,倒不像是被波及的样子,而是……更像有人,蓄意纵火。”
女帝看着傅长雪,眼中阴霾渐起。
“蓄意纵火?谁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御史台放火?米巡按,你怎么看?”
被突然点名的米团,背上一僵硬,她偷瞄了眼跪在身侧不动如山的傅长雪,深深吸了口气稳住心神,对着女帝拱手道:
“启禀陛下,臣今日在御史台曾经遇到两个面生的内侍,他们抬着一盆炭火说是奉了太医馆的命令要给御史台薰焚艾草,驱虫避蚁。故让我们出去暂避。所以那时诸位大人,基本都不在御史台。
后来我找侍卫长问过,他们却似乎并没有看到什么特殊的内侍在火场内进出。所以,下官猜测这两人或许有嫌疑。”
“米巡按,你是说,两个小小的内侍,用一盆炭火就将偌大的一个御史台烧了?荒谬!”女帝忽然面生怒容,嘭的一声,一掌拍在御案上。
“陛下息怒。”米团还是第一次见女帝发这么大的火,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手脚发软。
女帝忽地站起身来,在御案后面来回踱步,平息这胸中怒火,却是越抑制心头之火就越烧越旺。
“朕,主政近二十年。上敬宗亲,下厚黎民。对他们已是宽容至极,忍让至极。可如今,他们竟然做出此等行径,这般胆大包天,肆意妄为。今天,他们动的是御史台,下一步只怕……哼!”
女帝的眼神忽然变得幽暗莫测,一瞬不瞬的看着傅长雪缓缓道:“傅爱卿,别人已经将战书放在了朕的案头,接下来该如何回应呢?”
傅长雪跪在地上的身形笔直而挺拔,仿佛是林中青松,不动不摇。他抬头看着女帝拱手缓缓道:
“陛下,大周境内,万事万民,皆有大周律法约束。无论他是高官显爵,还是贩夫走卒,只要触犯大周律法,皇子与庶民同罪,自然要受惩罚。御史台被烧一案如是,鄂州水患贪墨案亦如是。臣既得圣上信任,做这御史台的御史大夫,自然无私,无情,只证理法。”
“哦?那,米巡按你呢?”女帝将目光一转看向米团说道。
米团直起身,抬头看着女帝,眼中浮过一抹坚毅之色,她缓缓道:
“陛下,御史台被烧,鄂州水患贪墨案的卷宗也被付之一炬。想来两者或是巧合,或是偶然,都有所联系。如今鄂州水患贪墨案虽然没了卷宗,但是也不算是全无头绪。此事关系鄂州千万灾民生计,就算有人暗中阻挠,臣也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古往今来,行大事者从不惧生死,不惜己身。臣愿为万民计,而不惧生死。”
女帝眯着盯着傅长雪和米团看了半响,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好一个无私,无情,无惧!二位爱卿请起。”
米团和傅长雪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女帝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眼中多了一份赞赏。她对二人说道:
“御史台被烧一案,朕已经责成京兆府尹会同刑部审理。傅爱卿和米爱卿,你们二人回去速速开启鄂州水患贪墨案重审程序,不得再有差池!该办的人,这一次,一个都不许放过。有任何问题,无需经过任何人,直接向朕说明。懂吗?”
傅长雪与米团低头应道:“臣,尊旨。”
“你们退下吧。”女帝冲二人挥挥手。
出得御书房,米团和傅长雪默默无声的并肩而行,往外走去。走了半响,米团忽然问道:“亚台大人,方才圣上所说的‘他们’说的……到底是谁?”
傅长雪眼中一暗,脚步不停,闭口不言。
“亚台大人?”米团走快两步,追上去又继续问道:“难道……你奉了上意不能说吗?”
傅长雪无奈摇头,叹了口气看了看四周,对米团小声说道:“不是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吧,出去坐我的马车,我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