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深呼吸过后,我使尽全身解数,将先生教予我的轻功发挥到了极致,悄无声息地落至那黑影之后,挥出一掌。
“啊!”那黑影发出一声轻哼,向前几步翻滚,便狼狈地暴露在了屋内众人的目光之下。
空气瞬间凝固。
“花影?!”
二夫人惊叫着站起身来,目如刀剜地瞪着她,浑身颤抖不已。
姜止吟见状赶紧起身,搀扶着自己的母亲,目光与她如出一辙,恶狠狠地瞪着那众矢之的——
花影,三夫人的贴身婢女。
父亲的目光阴沉得吓人,他望着花影,冷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花影迅速在地上跪好,沉声道:“三夫人身体不适,无法亲自前来,却忧心于审讯情况,便命奴婢暗中来此探查。”
“忧心?”我从窗台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中的灰尘,“请问,这忧从何来?是忧心于审讯的结果,郭彦的供词,还是——担心自己被暴露?”
她浑身一震,放在膝盖上的手指骤然收紧。
“你怎么不说话呢?”我笑了笑,一步一步地朝她逼近,“花影?”
我顿了顿,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还是说我应该叫你……”
“鬼卉?”
她猛然抬起头,目光森然,扬手便朝我袭来。
“怎么这么没有耐心?”我脸上虽笑着,心里却提起了十二分的警醒。对付这个江湖名手,我可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眼前银光乍现,想是她的“血刃”已准备出手,我连退数步,却突然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只见身旁白衣一晃,转瞬间,便与鬼卉陷入了交缠。
显而易见,先生的功力远远在鬼卉之上。如今二人皆在明处,鬼卉找不到机会使出她的暗器“血刃”,一时间,被压制得节节败退。
然而就在这时,鬼卉突然身体一转,用背部生生承接了先生蕴满内力的一掌,登时便喷出一口鲜血,手中突然银光一闪,一条银线便直直地朝父亲飞去。
事态急转!
周围传来阵阵惊呼与细细的抽气之声。
我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情景,心头涌起一阵又一阵的恐慌与无力之感。
我的嘴唇颤抖着,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轻唤道:“娘……”
“小愚。”
她软软地倒在父亲的脚下,面色惨然,口鼻之中不断地有温热的鲜血流出,染红了她的素色衣衫,染成大片刺目的猩红。那猩红铺天盖地地朝我涌来,蚕食着我紧绷的神智,眼前的世界一寸一寸,开始溃烂,崩塌。
我疯了一般跑过去抱住她,慌乱地擦拭着她脸上似乎永远也擦不完的鲜血,声嘶力竭地喊道:“谢公子?!谢执言!快去找他来啊!快来救人啊……救救我娘,求求你救救她……谢执言!谢执言!”
我的脑子里乱成一团,心如擂鼓,仿佛就要从胸口跳了出来。生命中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消逝,正在离我远去。
为什么娘亲会在这里?为什么她要为父亲挡下这根银针?!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在她的心里,当真如此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