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锦葵的嗓音孜孜不倦地在我的耳边环绕着。
“小姐,快醒醒!辰时快到了!”
我用被子捂住脑袋,缩进角落里。
锦葵顿了顿,幽幽道:“上回韩夫子好像说,再去晚了,要拿戒尺打手板心的。”
“什么?!”我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
这个韩夫子,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我欲哭无泪。
在这听学以来的半个月里,我的耳边就只有诸如“姜止愚!这个字写的不好,重抄,五十遍。”
“姿势不端,去,顶着这本书站一个时辰。”
“行拜礼乃掌心向内,掌面横立与地面垂直,你看看你,这叫垂直吗?!”
十几堂课下来,唯一一次好声好气地与我说话,还是问我:“知道你弟弟子烨去哪儿了吗?今日怎么没来听学?”
此番结果,若说是因我做的不好,那可就太冤枉人了。一开始,我又何尝不是兢兢业业,潜心修学,可每次任务完成,他便独独对我吹毛求疵,硬是从鸡蛋里挑骨头,将我贬得一无是处……久而久之,我也就破罐子破摔,无所畏惧了。
不用想也知道,韩夫子对我这般无孔不入的“关照”,其背后,定然少不了二夫人的煽风点火……
……
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在辰时之前赶到了前庭,我气喘吁吁地走到座位上,方一坐下,便看到韩夫子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他吹胡子瞪眼道:“姜止愚,你看看你,这绣的是什么?”
又来了。
我撑着脑袋,瞥了一眼道:“鸳鸯戏水啊。”
闻言,一旁正在写字的南映然突然抬起头,满脸鄙夷地道:“就你这还叫鸳鸯?不是我说你,茵娘就是随手绣只鸡,也比你这好看。”
我嗤笑道:“那你倒是找你的茵娘去啊,让她给你绣鸡去,还赖在这儿干什么?”
“姜止愚!”南映然拍案而起,双目圆瞪道,“你以为我想待在这儿么?若不是我爹说什么让你我培养感情,拿棍子逼我日日来此,你以为,我愿意看见你啊?!”
“怎么?你又想打架?”说着,我便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放肆!不准打架,不准吵闹!”韩夫子气得捶胸顿足,气势汹汹地道,“停下,都给我停下!”
见我们终于消停了下来,他拈了拈胡须,居高临下地望着我道:“知道今天学的内容是什么吗?”
我老老实实地答道:“诗经。”
韩夫子轻哼道:“那你可否说说,对于此籍,如何评价之?”
我沉吟片刻,道:“一言蔽之曰:思无邪。正所谓思无邪;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尽善尽美;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
韩夫子正色道:“全书分为哪几部分?”
我不假思索地道:“所分为三,曰《风》、《雅》、《颂》。《风》为各地民歌;《雅》为正声雅乐;《颂》则为周王庭与贵族宗庙祭祀时的乐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