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任韶言都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沈轻灵开口了,“素闻五王子贪婪好色,以怡安的姿色来说,在五王子帐中做一夫人倒是极有可能,怎的自降身份,嫁给任韶卓这个废物?”
寻找一个人的弱点,需要先从其身边人下手。侮辱或贬低,捧高或恭维,双方言辞的激烈碰撞之间,痕迹就不辨自明了。
听到沈轻灵说任韶卓是废物,陈怡安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连眼神都没有闪烁一下,仿佛沈轻灵说的是与她不相干的人。
“任家人连婚仪都不去,足以见得任韶卓在任家毫无地位可言。”沈轻灵权当没看到,继续添油加醋道:“对了,任韶卓的骨灰如今还摆在府衙的仵作堂里,怡安若是想送送他,我倒是可以在你归西之前让你去见上一面。”
陈怡安不动如山,宛若一尊寒冰筑成的雕像。
可她越是这样,沈轻灵就越觉得任韶卓在她心中不简单。任韶卓对陈怡安而言,不是陌生人,换而言之,陈怡安现在这态度,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二娘子这话听着没什么效果啊。”任韶言又攀在门口偷偷往里瞧,“不过……这陈家小娘子变脸的速度倒是令人咋舌,她方才莫不是想将二娘子当做人质?”
方才的变化令他们二人着实有些被惊到。
不管是陈怡安的藏刃,还是沈轻灵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反击。
“二娘子……的确妙人。”任韶明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感慨过多少次了,可他面前的那位挺拔独立的少女总是能给他,给其他人带去更深层次的震撼。
沈轻灵犹在继续:
“不想说话也没关系,我还是之前那个态度,你不说,这些虫子会陪你。当然,等你最终咽气的时候,我会被任韶卓的骨灰送进来陪你,好让你们死后同椁。”
“还有你的姊妹兄弟、父母,我想他们日日与你相处在一起,应该是知道一些始末的,总不能谁都牙关紧咬,一字不发吧?听说你大姐刚好怀了身孕,她爱惜子女,想来不会执迷不悟。”
“不要怕,我会让你看着他们受刑,这样你们也好互相体谅体谅,不至于偷偷埋怨。”
哒哒的脚步声渐远,随之响起的,是群虫爬过干草垛的窸窣声。
“你给我站住!”
“有本事就杀了我,他们与这事无关,你凭什么拷问他们?”
“贱婢!站住!你会遭报应的!他们只是平头百姓,你岂敢冒犯王法!”
怒吼声中夹杂着痛苦的呻吟与喘息,油灯下,陈怡安身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乍看过去,压根瞧不出人形来。
“报应?”沈轻灵双手搭在牢房的门上,目光冷漠地看着她,笑道:“怡安何不想想自己的报应?虽为李朝人,却事契丹,毒害夫君!怎么看,都应该是怡安承受老天爷降下的报应才是。”
虫群堆里的陈怡安发出了像野兽低吼那样的嘶鸣。
香粉令虫子们比平时还要活跃,任何能钻进去的地方,它们都会源源不断地涌入,而当它们的尖牙刺破陈怡安的皮肉时,鲜血则会引来更多的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