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该收监的收监,依律例论处。”
“爹爹,万万不可。薛家势大多年,已成一方地头蛇,爹爹若手起刀落,只怕薛家定要与我林府玉石俱焚。爹爹年底升迁在即,兹事体大,爹爹三思啊!”
林远一听,不由愣在当下。
他倒是大意了,这些年薛家拿了不少钱银与他上下疏通,若是此时翻脸,薛长青那个人锱铢必较的很,只怕不能善了。
“这……”
林远一时犯了难。
眼下薛家的案子,越县闹的人尽皆知,他就是想放水都难。
“爹爹,依女儿之见,对薛家舅母及家仆,此事宜罚不宜惩。”
“哦?怎么讲?”
“薛家舅母乃一届女流之辈,如今叫薛家祖上蒙羞,必然逃不过薛家家法,父亲何需做那恶人?只叫薛家罚上足以令之严惩薛高氏的银子就行。一来全了官府的面子,二来也不算与薛家交恶。倒是薛家公子那边难办了些,毕竟是杀了人,即便是失手杀人,眼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父亲也不好偏袒些许。”
“女儿想着,不如罚惩并用,叫薛家出了足够的银子善待那些遭罪的女童,毕竟人命关天,父亲定要做足脸面,且将薛家公子收监,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待此事平息数月后,再做定夺。这般,若是日后旁人问起来,父亲也不算偏袒。”
林远盯着面前徐徐道来的林玉笙,不由惊叹:“玉姐儿,这是谁交于你的?”
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姑娘家,竟有这般见识,倒是真叫他意外。
林玉笙忙起身,言辞恳切道:
“女儿就是为着父亲体面着想,也不知说的对不对,还请父亲定夺。”
“不不不,你说的极好!”
林远面露惊喜,仿佛豁然开朗般,又叫侍女给林玉笙布了菜。
“尚有一事,女儿想禀明爹爹。”
“你说你说。”
“乔家夫人邀女儿中秋赴京,也就剩下大半个月准备,女儿想着若是两手空空的去,只怕叫人说不体面。可乔家夫人见多识广,寻常贺礼只怕她也不待见,女儿想着,若是此番薛家出了罚银,除却明面儿上的用处,还有一些是贴补给爹爹和衙门的,咱们能不能挪出大半儿来,准备一份像样的贺礼,也算是为爹爹升迁铺路。若是乔家收礼,便万事大吉,若是不收,这追究起来,爹爹也是因祸得福,依旧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儿!”
林远听完不由抚掌,喜道:
“好好,不亏是我林远的女儿!此事就依你说的办!”
三日后升堂,自然万事顺遂,林远都不曾想到,薛长青竟然一口应下五千两银子的赔偿。除却谢怀志暂押衙门,其他人都被薛家交了罚金赎回府。
林远将所有受难的幼女以及前几日的孤女,每人派发了上百两银子的抚恤,百姓纷纷拍手叫好,林远一时在越县的威望就更高了。
傍晚,林玉笙就收到了林远叫管家送来的银票,拢共三千两。
林玉笙笑眯眯的,将两千五百两递到青梅手里,青梅咋舌不已。
林玉笙果然说到做到,不用她一分一毫,只要她亮着身份站在跟前,自然水到渠成。
若不是白鹰传讯,她定然不敢收了这笔银子。依着少主往常的性子,哪里会对这笔银子入眼。也真是奇了怪了,昨日少主竟然传讯给她,叫她务必一分不少的收了去。
第三日夜里,萧铭在书房来回跺着步子,眉眼含笑的望着一摞银票,朝十一嘱咐:
“还有半月便是中秋,你明日去请姨母打点一下,给她安排好住处。”
“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