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回向着我,可面上却还是贵妃占着理,更别说此事我也有过错。不管是做给别人看,还是让我知道当中利害,皇上都有阵子不会来丽春台了。皇上从前多到我这儿和贵妃那儿,后来又有了你,我又有了身孕,皇上就只在你我两处了。如今不来我这儿,就又要去她那儿了。”
“姐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皇上不会有什么机会去找刘梓娇的。我瞧着丽娘也不错,又跟萱娘是亲姐妹,我也会让她多帮着些的。”为了让她放心,蕊瑶说了个她自己都觉着不大会用的法子。
“宫里有太多的人和事都是过眼烟云,凡事别太计较了。”蕊仪颔首,早知道她的心思,也不强求,“不是我泼你冷水,皇上和贵妃之间十年的情分,早年大姐又和皇上闹到那般田地。说句不中听的话,皇上和贵妃之间的才是夫妻之情,更何况继潼还做了那么多年的皇长子。即使贵妃做错的再多,皇上也会念着这份情。即使他曾经忘了这份情,等时机到了,他也会想起来的。”
“姐姐是说,皇上还会宠爱那个泼妇?”蕊瑶不可置信地疑道,但又不得不承认蕊仪说的有理。
外面萱娘禀报,太医来了,蕊瑶过去开门,又陪着诊了脉。蕊仪已是筋疲力尽了,一想着还要料理自己宫里的事,就道,“你先回去吧,皇上说不定已经在饮羽殿等着了。”
“那我就告退了,姐姐的话我都记住了。”蕊瑶点了点头,又交待萱娘和鱼凤万一有事,只管去找棋芳。
出了丽春台,蕊瑶上了步辇,一路上心里都很不踏实,她想着蕊仪的话,越来越觉得有道理。到了后来,竟有些怀疑李存勖究竟会不会连她也不理了,毕竟她和蕊仪是姐妹,要是给蕊仪脸色看,她也多少得受些波及。
可若李存勖不在饮羽殿,这时候又该在哪儿呢?他会不会来丽春台看蕊仪?她越想越乱,他要是来看蕊仪倒也好了,就怕真的去了梓娇那儿。
下了步辇,有小太监来禀报,李存勖已在殿内摆了晚膳,她提起裙角,疾步而入。李存勖一见她便招她到身边坐下,低沉地问,“蕊仪如何了?”
“太医看过了,没什么大碍,但再也不能动气劳心了。”蕊瑶仍是心神不定,说话不免硬气了几分,还略避开他一些。
“一回来,朕就问你姐姐,又生气了?”李存勖叹道,也不像往日那般有心思哄她。
蕊瑶摇摇头,从他手里抢过茶盏放在桌上,“是生气了,臣妾气皇上薄情。姐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皇上非但不替她主持公道,还连看都不去看她一眼。皇上倒是说说,我姐姐是不是你的妃子,是不是怀了你的皇子?”
“昨儿还一提她就垂眉低眼的,现在又变了,所以说你们姐俩,还真是不一样。”李存勖苦笑。
“怎么不一样了?”蕊瑶皱眉,还没放弃追问他。
“要是她,总得隔些日子才来说这番话。”李存勖看着她,心烦意乱,“别以为朕不知道蕊仪究竟做了什么,那些东西根本不是她的嫁妆,韩大人给你的都是金银珠玉,而给她的都是铺子。她私运这么多物品进宫,又私运出去,这中间会生出多少事,她不会不知道。”
送进来也好,送出去也罢,都是蕊仪自己的东西,又是送回自己家里去的,这算得了什么?蕊瑶一向不理这些,也不去想蕊仪为何花这么多心思给家里送东西。爹娘生养她们这么些年,送什么奇珍异宝也不为过,她自己不也正挖空了心思想往家送东西么。
“那皇上也得顾着点姐姐,就算是看在小皇子的面子上,也不能再让姐姐伤心了。”蕊瑶撅着小嘴撒娇。
李存勖笑了一下,有话要问,“麻烦事儿还没完,有人还揪着她私自让继岌带兵进宫的事不放。虽说是救驾,可是传出去也对她的名声不好。”
“难道让那些人弑君犯上就好了?”蕊瑶对此嗤之以鼻,“说起这事,也不全是姐姐的错。皇长子那时手上也没兵,要不是还有别人许了,他又怎能带兵入宫?”
“的确是大哥借的兵,可这也未必做得数。蕊仪若是先传了信给大哥,那借兵与否就在于大哥了。可若她先给继岌传了信,继岌再去找大哥借兵,这说法又是不同了。”
虽说那时候李继岌还没有正名,可一直以来,李嗣源对他即使算不上有求必应,也没见逆过他的意愿。若是蕊仪发话让李继岌去求李嗣源,那就大有凭李继岌的身份辖制李嗣源的意思。
蕊瑶当然明白当中意思,想了想还不如说是前者。毕竟李嗣源和蕊仪的事也过去很久了,她之前在李存勖面前提点、嘲弄过几次,也没见李存勖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