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先传了信给大哥。”蕊瑶怕他不信,又道,“大哥一直觉得亏欠姐姐的,姐姐自然知道,所以才吃准了他会施以援手。”
“就是让那个鱼凤传的信?”李存勖疑道。
没了满月,蕊仪不能再承受没了另一个,蕊瑶斟酌着,“那时候鱼凤也刚从兴城回来,怕是来不及再返回去告知大哥。”
“那就还有别人。”李存勖笃定地道。
觉着有些话不得不说了,蕊瑶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是臣妾不小心跟兄长说漏了嘴,兄长向姐姐求证,姐姐才让兄长帮了忙。皇上也知道,兄长是实心肠的人,他并不是有心和大哥往来的。”
“朕知道韩靖远的为人。”李存勖沉声道,声音中带了丝不易察觉地痛。李嗣源和蕊仪一直没有断过,他在郓州时的猜疑并非子虚乌有,“朕也不想怪你姐姐,朕记得蕊仪和大哥当日闹翻了,蕊仪的胆子也真大,她怎么就知道大哥一定会帮她?”
“那是因为他们的误会在郓州时就解开了啊。”话冲口而出,蕊瑶后悔了,急着补救,“臣妾也是猜的,大概是平都嫂子从中说和,把话说开了。”
“算了,用过膳早些歇息,明日一起去看你姐姐。”李存勖淡淡地叹了一声,料定事情不仅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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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风凉得很,越是快要立春,越要经过那么一阵子倒春寒。丽春台经此一事,可谓人人自危。但蕊仪怀着皇子,一没被打入冷宫,二没被幽禁,三也没立刻打杀了满月。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蕊仪还没走到绝路,也知道雪中送炭的道理,办起事来不仅没有走样,反而更加勤勉了。
用了几口粥,蕊仪看着刚端上来的冰糖链子汤,热乎乎的,不下往日。她看向鱼凤、萱娘,轻问道,“外面的人怎么反而乖巧起来了?”
“娘娘无事,他们自然安心。”萱娘低声回道,不免为满月叹息。
“满月成了内贼,福儿成了内鬼,他们怕娘娘查他们。”鱼凤轻道,人心叵测,日后她要和萱娘定当尽全力扶助蕊仪,这不单是为了她的主子和兄长,更是为了她自己。
“你们说的都对,所以咱们都得好好的,让他们安心。”蕊仪目中往日的光华里多了几分苍凉,“内鬼也要查,就拿福儿开这个刀。你们不必担心,我的身子自己清楚,不会有事。我和小皇子都留着命救满月,等着看他们下场。”
动不了背后之人,还怕收拾不了福儿一个小小的奴婢。萱娘巴不得立刻为满月报仇,可对付福儿,恐怕还得有别的名目。她有些不确定地道,“娘娘这时候动她,会不会动静大了些?毕竟皇上没定她的罪,因此事处置了她,恐惹人非议。”
“萱娘说的有理,就怕皇上也觉得娘娘动静大了。还有贵妃和贤妃两位娘娘,听闻此事,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恐怕还要说娘娘杀人灭口。”鱼凤也如此说。
“谁说我要治她的罪了?她还不配。”蕊仪冷笑道,目光扫过二人,“我有的是办法让她自己了解了自己,你们只管听我的。去,这就把她叫来。只是记得,我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
二人纵有不解,也只能应了。萱娘去叫福儿,鱼凤在门口守着,待福儿来了,三人一同入内,只见蕊仪全然换了一副神色。蕊仪看着福儿,目光中有着些心疼和亲切之意,开口时也甚是温和,“福儿,到本宫这儿来。”
萱娘和鱼凤看傻了,要不是“本宫”二字,她们真要以为蕊仪疯了。蕊仪看了她们一眼,“还不把你们福儿妹妹扶过来。”
“娘娘?”福儿被二人连扶带拉地带到坐榻前,她既惊且惧地看着蕊仪,牙关打颤。
蕊仪笑了笑,自己都不知怎么能笑得这么和蔼,“瞧把这丫头吓得,也对,今天本宫和她们俩把你吓坏了。来,来,都给福儿陪个不是。福儿是丽春台最忠心的丫头,不能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