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可知道魏王过继之事?”蕊仪笑问,弯弯的眉眼望着她。
“皇上说了,怎么,你想把魏王过继过去?”梓娇嘴角不自然的上扬,难不成是来让她说好话的?
“不是不是。”蕊仪忙不迭地道,叹了一声,像在笑她多心,“魏王年少轻浮,臣妾看不惯,他跟了臣妾,臣妾也无法好好待他。那时辜负了皇上的好意,皇上难免怪罪。”
“哦?可我怎么听说,咱们几个人里,魏王最尊重的是你?”梓娇垂下眼眸,手指轻轻抚过袖口的花鸟绣纹。
“有些事情刚巧就被臣妾赶上了,他是小辈,难免要照应一二。”蕊仪笑道,也不回避,但眉眼中多了些无奈,“他一直记恨着晋王妃,说到底也不会跟臣妾亲厚。”
那件事的确是蕊宁起的头,梓娇颔首,“那你觉着谁合适?我已经有了继潼,皇上是不会把他过继给我的。”
“四个主位,臣妾和昭媛都是不行的,那就只有德妃姐姐了。”蕊仪眸光一转,很是温和,“宫里近日也盛传,德妃姐姐是最合适的人选。臣妾也觉着,德妃姐姐难在有孕,又是从晋王府里进宫的人,情志高洁,于情于理都该将魏王过继给她。”
“还有人这么说?”梓娇一惊,她光顾着注意丽春台和饮羽殿了。
蕊仪无辜地点点头,一副她怎么还不知道的样子,“臣妾也想过了,魏王虽说自幼不在王府,难免失了管教,可毕竟已在军中小有作为,立功指日可待,做德妃姐姐的儿子也不算攀了高枝。这样姐姐也有了依靠,皇上也不必再觉得亏欠了姐姐。”
“是她觉得皇上欠了她吧?”梓娇冷笑,她早就觉得敏舒越来越不老实,“皇上也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过继来了,要我看,姐妹几个又不是小心眼的人,追封周氏为妃也就罢了。再要是想抬举他,让他认了我也成啊,继潼也有个照应。”
“皇后说的是,见着皇上,臣妾定当好言相劝。”蕊仪点头称是,正想找个借口告辞,只见蕴溪低着头进来了。
蕴溪快步来到梓娇身后,凑过去耳语了几句,只见梓娇面色大变,冷哼一声,轻道,“天水台?他去那儿做什么?”
蕴溪使了个眼色,梓娇看向蕊仪,笑得很不自在,“我宫里还有事,就不留妹妹了。妹妹赶紧回去,说不定皇上已经在等着了。”
“那臣妾告退了。”蕊仪不留不问,出了瑶光殿,她轻声问鱼凤,“方才你在外边,看见谁来找过蕴溪?”
“有个小公公,说了几句话,奴婢好像听见什么‘郭大人’,还有德妃娘娘。”鱼凤低声道。
“她还说了天水台,难道德妃在天水台见了郭大人?”蕊仪沉吟着,而且此事梓娇并不知情。郭崇韬在立后一事上已依附了梓娇,此时却绕过梓娇见了敏舒,没想到她方才说的并非子虚乌有。只是,她还想再确定一下,“你去问问,这一两天郭夫人可来拜望过皇后。”
鱼凤快步兜了回去,蕊仪上了轿,特意吩咐抬轿的走慢一些,边走边等着鱼凤。没一会儿鱼凤就气喘吁吁地小跑了回来,在小窗边回道,“郭夫人昨天刚来过,和皇后说了好一阵话。”
“我知道了。”蕊仪了然,既然郭夫人昨日刚刚进宫,梓娇若想传话,直接告诉郭夫人就是了,万万不会托了敏舒。换言之,敏舒是自己去找郭崇韬的,那所托之事,自然如她所说,是想将李继岌过继到她自己名下。
敏舒瞒着梓娇,若说她只是怕晚年无依,谁也不信。眼下的局势,她要是先跟梓娇商量,梓娇为了不让李继岌落到别人名下,也未必不会帮她。可她偏偏绕过了梓娇,日后是也会动了谋取后位的心思。
回到丽春台,李存勖还没有来,蕊仪把方才的事跟蕊瑶说了,末了问道,“我知你一向不喜皇后,可她和德妃比起来,你觉着谁更难对付?”
“这倒难说了。”蕊瑶放下茶盏,敏舒得宠的日子不长,这么多年都是不温不火的,“不过若论心思隐晦,当然是伊敏舒,没有了她,那位也就落了单。”
“你且回去想想,能不能让皇后对德妃的疑虑更重一些,我有个想法……”蕊仪慢慢转到内间的佛龛前,点上三炷香,双手合十拜了拜,“满月的在天之灵也该得些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