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瑶讪讪地撇撇嘴角,回头一看,蕊仪面色惨白,低垂着眼眸不知该看向何处。李存勖坐了下来,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对赵喜义道,“把那个贱婢带下去,杖毙!暴尸三日,挫骨扬灰!”
蕊仪、蕊瑶俱是一震,为他的冷冽胆战心惊。李存勖刻意缓了神色,故作如常地道,“蕊仪,朕随你回丽春台。”
饶过了敏舒和梓娇,正是讨价还价的时候,蕊瑶也不计较,大度地相送,“姐姐身子不好,皇上多陪姐姐说说话。”
“皇上,臣妾想一个人静静,皇上还是陪妹妹吧,臣妾告退。”蕊仪福了福身,笑不出来,只能维持着面上的礼数。
李存勖僵在那儿,刚站起身又缓缓地坐下了,也好,都应该静一静,“赵喜义,让崔敏正去给贵妃诊脉。”
“臣妾去送送姐姐。”也许蕊仪听了那些话,一时间想不开、受不了,蕊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没等李存勖答应,她就跟了出去。
一连唤了几声,鱼凤和萱娘都回过头来,蕊仪却仍仿若未闻。蕊瑶叹了口气,让那二人退开些,好让她们说说话。她拽了蕊仪一把,总算让蕊仪停住了脚步,“那伊敏舒真是蛇蝎心肠,今日虽然饶她一次,以后定不会放过她。姐姐不必伤心,以后有得她遭报应的日子。”
离得近了,蕊仪才回过神来,她漫不经心地笑笑,泪还未干,“我若不放她,皇上失了面子,皇后又少了一个敌手,以后咱们姐俩就难过了。这一次皇上欠了咱们的情,但咱们也千万不能恃宠而骄,唯有更加谦卑,才能使这份歉疚更长久。”
“姐姐说的是。”蕊瑶赞同地道,“方才皇上半句未提刘梓娇,我就知道皇上还不想追究于她,也就顺着你们的话说了。我也知道,她背后还有郭大人,轻易动不得她。姐姐放心,我不会再明着跟她对着干了。”
“你晓事了,我也就放心了。在我们诞下皇嗣之前,皇上不会轻言废后,我要让她们狗咬狗,到时候谁也好过不了。”蕊仪目中是前所未有的冷冽,蕊瑶没有防备,不觉向后退了一步。
蕊仪也不理她,径自带着自己宫里的人走了。回了寝殿,她愣愣地坐在榻上,水、饭不进,谁与她说话,她都只是一言不发。萱娘、鱼凤以为她后悔放过敏舒,也不知该如何劝慰。萱娘叹了一声,轻声对鱼凤道,“不能让娘娘总这么坐着,我去请崔太医进来。”
鱼凤点点头,来到蕊仪身前轻声道,“娘娘,崔太医来请脉了。”见她没有回音,又道,“娘娘今日说奴婢去魏州打探消息,也不跟奴婢商量一声,奴婢差一点就接不上话了。临急乱编了一通,也不知有没有纰漏,好在当时乱,皇上也没有深究。”
“皇上一心想着林康,不会留意这些。”蕊仪叹道,这一年多来,她多少也熟悉了他的性情,她努力地熟悉他,适应他,是为了和他长长久久。可如今这熟悉竟要用来应对他和保全自己的性命,她自嘲地笑笑,“你不怪我试探你么?”
“娘娘,这……”鱼凤低下了头。
“当时也没别的法子,只能放手一搏了。差一点,我的命也没了。”蕊仪凄然道,如果没有梓娇和敏舒搅和,他只要稍加揣测,也许就会想到她已想起了自己的身世,那时她大概就会“暴毙身亡”了吧。
“娘娘是说那封信?”鱼凤低声问道,如果真的把信搜了出来,就是欺君大罪,这一招的确是太险了。
她误会了,可是蕊仪并不打算纠正,她点了点头,“你本就是官家小姐,以后只有你我的时候,就不必自称奴婢了。”
“这……”鱼凤为之语塞,心里暖了一阵,感慨地道,“谢娘娘,我以后一定会更用心服侍娘娘。”
夜晚,温热的风从窗间门边吹入,不疾不徐的,烛焰在风中微微晃了几下,投下恍惚的影子。蕊仪悄悄地起身,就着烛火将那泛黄的信笺烧成一撮灰烬。看着那最后一点化为灰烬,她长叹了一声望着窗外暗黑幕布上的明月,难道她的一颗真心也要就此成灰了么?
(还有两篇论文没写,另有一篇全班都没过,全班重写,大家多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