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臣妾可真说了。”蕊仪正色道,“如今正是非常之际,不得不从各处抽调钱粮,皇上只顾着州县,其实这后宫之中还有一笔大财。皇上可令各宫妃嫔缩减开支,也可减少歌舞、宴飨。有句话臣妾不得不说,皇后姐姐的瑶光殿用度一向巨大,皇上应当好言规劝,姐姐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一定能体谅皇上的难处。”
“这一项怕只是杯水车薪,况且真若如此,岂不是让世人觉着我朝衰微,不是好兆头。”李存勖不大高兴。
“这是下策,还有一策世人必难觉察。”到底是放不下面子,蕊仪暗暗叹气,不过倒是正合了她的意,“皇上要先恕臣妾无罪,臣妾才敢说。”
“朕恕你无罪,快说与朕听。”李存勖腾地坐直了身子,正襟危坐看着她。
蕊仪垂眸一叹,半晌才道,“在皇上面前臣妾也不必兜圈子,这事儿皇上也是知道的。国库的账走了瑶光殿,皇后也本是用此弥补宫室修缮不足、为皇上排演歌舞,但平心而论,真的用了那么多么?臣妾听说瑶光殿的偏殿、后殿都堆满了金银珠宝,并无他用。臣妾并不想说皇后的不是,可是此刻正是用钱的时候,这些东西堆着也是在那儿落灰,皇上何不和皇后商量一下,就算是借也好,等过了眼下的槛再说。”
国库的钱到了瑶光殿,如今要用,竟还要借。李存勖面上挂不住,也觉得太过放任梓娇,可毕竟是他默许的,当下也拉不下脸来承认,“皇后只是代管,代管,如今朝廷要用,收回来便是。”
“皇上若是怕皇后着恼,臣妾和妹妹去说也成。臣妾还要冒死一言,请皇上应允。”见李存勖皱着眉头微微一摆手,蕊仪方道,“这回皇上调动钱粮切不能再经过瑶光殿,皇后姐姐太过宽仁,手底下不觉多了些手脚不干净的。往日这些人不光贪了国库的银钱,还把手伸到押送的军饷和粮草上,易州、代州之事都与此脱不了干系。”
“你说什么?”李存勖瞠目结舌地看着她,易州代州之事原以为是押运官叛逃,难不成是瑶光殿里有人勾结外人做的?若非如此,也不会让李嗣源有了收买人心的机会。
“都是那些手脚不干净的,白白累了皇后的清名。那些金银钉子上都打着官印,前日臣妾听闻都堆在后殿里,连箱子上的封条都没全拆开。”蕊仪边摇头边叹气,痛心疾首地道,“皇后心软,下不了狠心,皇上这回一定要帮皇后好好把瑶光殿的奴婢们理一遍。”
李存勖站了起来,低着头来来回回再殿中踱着步。他忽然停了下来,手指颤抖着指着蕊仪,“你说的可是实情?”
“皇上容禀,皇后自从那时守王到军中历练,就时常焦躁难耐,经常请一些道人入宫做法。想必是着了魔道,做事时常颠三倒四,宫女蕴溪担心长此以往惹出大祸,就私下禀报了臣妾。蕴溪是皇后的贴身宫女,想必此事不会有假。”蕊仪也站了起来,看着他,满眼的诚恳,一字一字地道,“皇上不信,只管叫人去看看。”
“疯了,简直是疯了!”李存勖用力拍着身边的几案,手掌生疼,“朕想着平日里冷落了她和守王,多给她几分颜面,她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皇上,皇后为妖人所惑,皇上切不可为了他们而迁怒于她啊。”蕊仪跪下,诚惶诚恐地叩头,她还没抬起头,就觉眼前明黄一闪,李存勖已出了门。
(开学了,实在太忙,抱歉,还有两万五千字左右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