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这样那样说完了,殷亦寒沉默不语。
二当家偷觑殷亦寒的脸色,忍不住打破沉默道:“贵主,咱可事先说好了。您要找人作证指认江四太太,鄙人可是不去的。”
殷亦寒:“江四太太与你们没有直接见面,你指认也没有用。不过,你们跟踪的那个混子,你得帮我找到他,否则,这一万两……”
二当家连忙答应,“贵主多心了,这是咱们应该做的。那混子我一直派人盯着,保准跑不了。”
“好吧,那就辛苦阁下了。”
殷亦寒吹了一声口哨,严桐就从山坡背面出现,风一般掠过来。
“严桐,你带着他,去找一个人。”
“那找到以后,”二当家欲言又止,“是不是就能放了我,还有我的银子……”
“当然不行!”严桐喝道。
“为何?贵主可要说话不算数,诓骗我等小民?”二当家怒了。
殷亦寒看他炸毛,好笑道:“阁下多虑了。在下说到做到,一万两银子,不会少你一分一毫。只是阁下不愿意指认,我等总要找一个证人,等严桐从那混子嘴里撬出话来,再放了阁下不迟。”
说的也是,二当家情知这样才算合理,又请求道:“鄙人只身一人前来,其他兄弟不知鄙人安危,恐生祸乱,还请贵主允许鄙人发一信号,报个平安。”
“阁下请便。”
严桐带着二当家走后,萧晔才从另一边山坡后走出来。
殷亦寒:“那人口中的江四太太,是襄义侯那个江家吗?”
萧晔摇着自己的扇子,“不是那个,还有哪个?襄义侯家的四少爷,娶得可不就是冯元山的大女儿。人家这是给自己娘家报仇呢!”
殷亦寒冷笑一声:“还真是不知死活!上梁不正下梁歪,冯李氏骄纵跋扈,养出来的女儿个个狠辣心肠!襄义侯一门忠义,怎么会娶了这样的媳妇儿。”
萧晔嗤笑道:“婚事嘛,不就是盲婚哑嫁的。冯大小姐当年未出阁时也是京城里有名的大家闺秀,蕙质兰心。父亲又是一部尚书,一家女百家求的。襄义侯府能娶到,那也是费了心思的。”
殷亦寒:“不说这些,你可问过了,姑母何时下山?”
萧晔:“问了,明天就走。这几天京城好几家都有喜事,给府里下了帖子的,母亲不好都拒了,总是要卖些面子给人家。”
殷亦寒:“正好。你回城以后,盯着那个江四太太,确保她周围所有人的接触,一有消息立刻遣人通知我。”
萧晔:“知道了,有我在,保管她再大的蛟龙,也掀不起风浪。”
江四太太这几天心神不宁的,夜里总是噩梦连连,总感觉会出事似的。
自从她娘家出事以来,妯娌们经常若有似无的排挤她。本来她父亲是尚书,除了大嫂出身侯门以外,妯娌之间数她身份最高,出身最好。
结果一夕之间,父亲就变成了平民。自己反而成了妯娌间身份最低的,往日对自己客客气气的二嫂、三嫂,对自己的态度瞬间就发生了改变。出去参加宴请的时候,也被那些昔日就互相争强,如今也嫁为人妇的同龄人取笑。
本来母亲事前也找过自己,可是这事皇帝亲自拍板决定,夫君也说了没有办法。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家人从显赫的尚书府搬到平民的宅子。自己的弟弟妹妹都从官家少爷小姐变成了庶民。更可恶的是,皇帝还下令重责母亲和妹妹,那日二人受刑后,自己登门看望,执刑官一点儿不留情,母亲和妹妹被打的只剩半条命。母亲抓着自己的手,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一切都是那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郡主的错。女人之间发生口角,说不过别人是她没本事,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就欺负娘亲和妹妹,还让父亲丢了官,实在是欺人太甚!此仇不报,我冯元娘还有何颜面在京城立足。
说到这儿,前几日听说那郡主出城,那个混子替我办的事不知道办好没有?不行,不能再拖了,今日就得问问他。
话说严桐带着二当家下山,一路上两人不发一语。
到了城门口,严桐才问道,“往哪边走?”
二当家伸出手指,指了指西边。严桐就带着人往西边走,边走边说道:“拐弯的时候,提醒着点。”
混子住的地方能是什么正经地方,西边桂秀坊有一条街,聚集的都是底层讨生活的。苦力、小贩、无业游民、乞丐、假道士道姑等等。
进入这条街,严桐一行人引来了大多数的关注,毕竟在这条街上,穿的这么齐整的,那是没有。二当家一露脸,不知道什么角落就有人在偷偷地行动了,路旁不停有小石子蹦出来,指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