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三少换个人选,三少自有他的想法,“催眠术不同于之前教你的速读复制,有了面对面的对手,更考验你能力的高下,隐者出任务,你是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对手,论隐术修为,扬名比庄内其它弟子都好,刚开始可能会有困难,你尽管去试。”
我很想说,厚生哥不是在,找他也可以,但是怕说了,三少会起疑。是啊,为什么我就非不要找扬名呢,可一想到要和他碰面,我就浑身不自在,又感到自己耳根发热了。
开始练习,面对他的时候,心思还会若有若无地飘走,扬名倒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一样,他一直都是一副沉静镇定的模样。何况,他应该是早想我拿他做练习对手的,曾经我们一起去百花门的时候,他就劝我一定要学瞳术,尽管拿他试验。
“开始吧。”他双手抱胸,站在我的面前。
他一直都把自己包裹得紧,可是瞳术的迷惑,会让人放松戒备,很难控制自己,这样危险的事他也要去做?
他都不怕,我怕什么。我深呼吸,默念着口诀,望进扬名的眼里去。
眼以表心,他的心思不会七弯八拐,想些不该想的东西,所以他的眼神清亮;平时他连眼珠转动都很少,没有热度,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清冷的样子;发怒的时候当然就不一样,和大多数人发怒是一样的。可是我曾在他的眼里看到过一种狂热,是一种燃烧的火焰,不是愤怒,也不像是柳岱熹见到雪莲时那琉璃光般的晶亮……他为人警觉性高,我有些怀疑,我看到的那种狂热,是我的幻觉。
不管是什么,我第一次的练习,以失败告终。
本来是想让他被我催眠,可我像是一下子陷入他的眼睛去了,胡思乱想的都是些什么。我自己都会说眼以表心,恐怕我是陷到他的心里去了。
这个假设让我十分害怕,他上次说得很清楚,他的目的只有报仇一项,谁要是爱上他谁就是自找麻烦。我被情字害过一次,怎么能容许自己再犯一次错误呢。
三少从不责骂人,又一次讲了要领,怎么样去分辨对手有没有被我掌控,有三步可以观察得到,他的眼神会依次出现放松迷茫和梦行状态,而身体的反应则相应的是宁静无力及僵硬,通过这两项三步观察到了,就可以适时下达指令。
他择了日子再让我做练习。
扬名在我开始前竟问了句,“做隐者,是你自己的意思?”他之前还不知道我已经被要求做一名隐者了,现在肯定是三少告诉了他。我道:“我想学瞳术,就必须做隐者,由不得我做主。”
已经开始施术了。
他还在说,“那就好好地学好瞳术,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保护不了你,只有你自己能保护自己。”他总是只信他自己。我说:“有时候,自己都是不可信的。”唏嘘!往往害了自身的都是自己。有什么能保护你?
他不再说话,眼神开始变得迷茫,我按部就班默念口诀,看着他的状态变化,这一次,因为他知道我是隐者的这件事,让他不如上次那么全阵以待,所以我从一个最疏忽的点切入进来,看着他的身体僵硬,开始呈现梦行状态,我知道成功了,接下来可以下达指令了。
可是我要下达什么指令?这一步我可以选择不做的,但是我突然想起了三少讲解的时候说过几项用催眠术的目的,隐者的任务不一定都是刀光剑影,情报胜过一切。其中有一项是套话。我想要套他的话。
比如为什么要做我瞳术的练习对手,为什么要绑架柳羚,还有……为什么要亲我。
前两个不出我所料地都答的是“报仇”,他说话一向简洁,我怕时间不够,没想细细去问,而我最想问到的其实是最后一个问题,他答的竟是“喜欢。”我心中一颤,可当时他说的话明明是警告意味。催眠状态下的他说的都是实话,人啊,心口不一,有时候都不一定知道自己说的是不是自己想的。
明明他以为是我喜欢他,实际是他喜欢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知道了这一点后,我的心情出奇地好,我是在欢喜吗?不能这样,我不得不时时警告自己,不可重蹈覆辙,一切都像那日那样说的结束最好了。
人也是可以自我催眠的,扬名就一直在催眠自己以报仇为己任。我不是也应该已报仇为己任的吗,这一点我真要学习他。我的事我爹的事,好多的事,我都需要去做。
在所有人都不相信月泉姐有好起来的迹象后,我又做了一缸桃花酒,不过是托吕管家从药铺里买来的桃花和白芷,泡了之后再摸她的脉搏,并没有见到更好一些。有些失望,反反复复思考了好几次原因,也许真像吕管家说的,药材的功效需要结合天时地气,从药材铺买回来的是干货,不能和新鲜的当日采下来的做比较。
我解此毒之心不死,开始期盼来年的三月初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