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她有点良心,没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去。”柳羚最开心。
我问她:“贞嫂目不识丁,怎么会写遗书?”
柳羚反问我:“你跟她又不熟,怎么说她目不识丁,她现在写了说明她是识字的。”
小花按下一个手势,“两位小姐,你们别再这里猜测了,现在庄主和二夫人在贞嫂的房里呢,你们要不要也过去看看?”
我和柳羚异口同声:“当然要!”
贞嫂是在自己的房里上吊死的,我们赶到的时候,爹和二娘正从她房里出来,爹看到我和柳羚,怔了一下,那样子像是在分辨我们是本人还是对方,我对他一笑,“爹,是我。”他“哦”一声,“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别沾了晦气,回去吧。”
二娘的样子有点失魂落魄,本来就憔悴的脸煞白,她应该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任由红杏扶着,手中抓紧的那张纸,应该就是所谓的贞嫂的遗书。
柳羚远远地朝屋里探了一眼,“真相大白了!人啊,真是不可貌相,平时看着多老实本分。二娘对她那么好,竟然干出这种事,那些没说出来,别人不知道的还指不定有什么事呢,怎么没让我亲自质问她,为什么要害我……”从屋里走出来一个臂膀宽厚的男人,打眼一看,觉得甚是面熟,仔细一想,不就是马厩的那个人——贞嫂的儿子!他刚好听到了柳羚的这句话,腮帮子咬得紧紧的,太阳穴突突地跳,手上的拳头也攥起来了,凌厉的眼神扫过柳羚,又撞上我的视线,让我的心颤了三颤。
真吓人!
我赶紧扯扯她的胳膊,没让她继续说下去。拉过她的手,随着爹和二娘一起离开。
吃晚饭的时候,二娘还是愣愣的,迟迟不动筷子,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想问题,贞嫂的事,她是意外着了还是伤心着了?被人背叛的滋味真的不好受,何况还是个曾经那么信任的人。爹在一旁劝道:“身子要紧,怎么也要吃点。”二娘回过神来,冲我们三人露出一个苍白的笑,说的话也有气无力的,“我吃不下,你们吃吧,我先回房了。”
柳羚吃得很欢快,“还以为二娘真是铁打的呢,也有烦心的时候!”我拿一只手在桌子下拍了她一下。转头看了爹一眼,他应该也在想别的,没注意柳羚说了什么,见我盯着他,为我夹了一筷子菜,“吃吧。”
“爹,贞嫂是自杀的吗?”“嗯。”
“什么时候死的?”“应该是午睡的时候吧。”
“那遗书真的是她写的吗?”“她托人写的。”
“什么人帮她写的?”爹叹口气,“快吃饭吧,这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好不容易回来庄上一趟……对了,三少有没有说让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赶紧扒了一嘴饭,唔唔唔地乱说一气,反正也听不出来在说啥,因为要回来被三少处置的事,我不想讲给他们听。
雨总是有一阵没一阵地下着,这潮湿的天气真不爽快,闷闷的让人心里烦躁。出了这事儿,最欢乐的该是柳羚了,之前所有人都怀疑她,后来二娘相信不是她却没找到对的人,现在人自己主动跳了出来,她像受到了解脱一样,走路都带着风。
她将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地朝我走来,“猜猜我拿了什么来?”
我摇头,她一把将一张纸拍在桌上,“贞嫂的遗书!”
“姐姐,这遗书你是从哪里拿来的?”“从二娘那里。”
“二娘怎么样了?”“没见着。”
我连忙将纸抚平,拿过来看,抬头写着“四小姐”,贞嫂写给二娘的。遗书里的内容大致是自己如何无奈,奉命行事,但又心中难安,对不起四小姐,只有一死谢罪。
柳羚拿起一颗李子,咬了一口,皱起眼睛鼻子,该是酸的,她说:“之前我们怀疑是有人想毒害我,误毒了念儿弟弟,可是这样看来,贞嫂是蓄意毒害念儿的,那害我的人是谁呢,会不会也是她?”
贞嫂是桃花山庄的人,二娘是桃花山庄的四小姐,她到底是奉谁的命来做这样的事?桃花山庄的庄主?庄主也是二娘的亲哥,会做这样的事吗?
难怪二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换了是谁谁都难以接受。贞嫂背叛她就罢了,连亲哥都要害她。
这样一来,南隐山庄与桃花山庄的梁子是不是就这样结下了呢?事端是他们挑起的,目的是什么,爹不会不思考吧?上到洛王,也不会不思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