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看着我的眼神坚定，火苗在他瞳孔里燃烧，“只有在他身边才知道自己何时能打败他。”

身边……我突然才发现！这发现让我倒抽一口气！

难道他说的仇人是……三少？

我记得，记得他跪在庄门前第一次看到三少时的样子，那眼神，那怒气，那仇恨竟是源自这！我提着气小心翼翼地问：“是三少杀了你爹吗？”

他肯定地再答我一遍，“是。”

我张开的唇无法合上，若是其它的人也就罢了，无所谓我知不知道，可是，是三少。为何，为何突然会对我说起这些？他难道不怕我将他的秘密告诉三少？三少是我们必须听令的人，他的隐术是让我们仰望的人，最重要的是，他是我们不能背叛的人。

“你确定你的仇人是三少？”我再问一遍，希望他的消息有误，或许不是三少亲自动的手，若是他手下的隐者所做，总不能轻易怪到他头上啊。

“是他没错。只要你打听一下，让三少声名鹊起的是什么事，你就知道，哪怕一人能说错，所有人都回说错吗？他用反噬术杀害的杨文远将军，就是我爹。”

杨文远将军！扬名是他的儿子？

我以前只猜想过他出事前的家境还不错，真的没有料到会是显赫到这种地步！表哥当初对我提起瞳术的时候说起这位将军，他当初是被人举报与安王密谋叛变，被皇上亲自下令追杀的。当时做这件事的人，就是三少。

我想，我此时看他的眼中除了惊异，还有惶恐。

他十分镇定，也许料到了我会有这样的反应，“所以，如果你学了反噬术，就与我试，我总会找到胜过他的方法。”

他说这些，就是为了让我将来私下与他练习反噬术，而对三少保密？他昨天说这话的时候我不知道用意是这个，现在我如何答他，要知道，这瞳术可是十分危险的。不要到时候仇没报成，弄得自己病体鳞伤。

“因为仇人是他，我明白，很难全身而退。最坏的打算，就是练双蛇相杀，同归于尽。”

双蛇相杀！他有此想法，当初从我手上夺走的时候就应该为自己备了一份！那个时候他就在做各种各样的打算，可是三少，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么？

若我的仇人也是三少，我拿什么来报仇？我和扬名，都是为了报仇活着，我们的仇人，竟也有可能是同一人么？我们竟也相同地在为打不过他而苦恼么？

他说：“成为隐者的第一步，就让我学习绝情，我以为自己能做到，其实不行，我想告诉你的是——”他如秋水的黑眸让我心跳漏了一拍，“为了你，我不会轻易去练双蛇相杀报仇。我可以让你不要爱上我，但是我不能让自己不在乎你。”

这……是在表白吗，他说他在乎我？

将下巴搁在膝盖上，拨弄着火堆。没有料到他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这番话，我该接些什么？我想，从我之前的反应来看，我也是在乎他的，我们是同一类人，所以很容易走近，但我们都清楚，没有资格谈情说爱，是的，会有罪恶感。我也有仇要报。我来毒院岛，不就是来寻桃花毒的吗？

“何人夜闯毒院？”

寂静的黑夜猛地传过来一声高吼，近得好似来人就在洞口，我和扬名蹭地一下站起身，何人靠得这么近我们竟然都没有发现？扬名缓缓拿手按在剑柄上，我则拿眼静静地注视着黑暗处的动静，不知道来人是谁，我们不敢冒然先动，等着看对方的反应。

那人没现身，静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下一句，“来到毒院之前就应该想想自己有没有这个实力，就是杀了你们也不知不觉，我还需要亲自现身吗？”是不需要，说话这么大口气的人，定是很厉害，想必这人是主人吧。我怀抱着一丝希望，“请问前辈，是不是不三散人？”

话音刚落，一阵清风吹进来……又是下毒？和扬名对视一眼，我们强憋着不呼吸。但是没有用，憋气能憋得了多久，一换气，就抵挡不住，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在梦里，白茫茫一片。看清楚才发现原来是蒸汽，这屋子里的锅子里煮着什么，热气腾腾。身边没有扬名，也没有别人。

“有没有人？请问有没有人？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