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了半天嘴，“老前辈，你就是不三散人吧？”

“哼！”他有力地愤恨一声，“正是。”

“你中的毒可是……夜枯毒？”

他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你知道夜枯毒？”

我点头，就是我看的那本毒术漫谈里提到过的，“有一种花叫夜枯花，那么可畅想一毒与花同，早间苏醒有生机，朝气蓬勃，暮色降临即枯萎，逢日气机茂盛，逢夜老态龙钟……”他见我说那毒术漫谈里的花毒畅想，又闷哼了一声：“小姑娘，你懂得还不少，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

“哦？”我说：“那另一半还请老前辈赐教。”

门口传来杯碟破碎的声音，我听见身后倒抽一口凉气，是柳羚，被不三散人吓住了，“妹妹，怎么他，他，他……”我接过她另一只手的饭菜，“你和扬名先吃了，就在外把风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她拽拽我的衣裳，有些害怕，小声问我：“苏不三呢？这是不是他？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正在问他呢，这位老人家脾气不好，你们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她余惊未消，一边走出去一边回头望望。

我将碗内的饭和菜拌拌，“老前辈，你饿不饿？”他说：“我已经十几年没有吃饭了。”我哦一声，“那您肯定中毒十几年了。”

他一愣，看我的眼神才缓和一点，“你会畅想花毒，不过不会反推。都说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其实花开会落，花落后会再开，人也可以与花一样，活到老又可以重回少年再活一次又一次。我中的不是夜枯毒，只可惜当时情急，胡乱撞上个疯癫的奸人。”

看来他说的另一半，就是类似于返老还童的毒术。这世上的事，果真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那本毒术漫谈虽然看上去全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其实都有很高的可行性。我对他顿时满腔景仰之情，“老前辈，我看过一本毒术漫谈，那可是你所写？”

“是我师傅所写，他练毒没有什么成就，不过他思维开阔，给了我不少启发。”

“那么，老前辈，你一定知道桃花毒。”

“桃花毒，”他说：“桃花毒是最厉害的情毒。我曾经练出此毒，是为了报复一位女子，她爱足我二十年，却变得越来越疯癫，我最爱的人就是被她所杀。”

“桃花毒的下毒方法与其它毒不同——”

“是，最重要的一点是在脖间吮出血痧，花毒遇出痧最毒。”

吮吸出痧不过是情人间最亲密的游戏，谁知道这一吻下去，就是致命的？不三散人用此毒是为了解决自己的麻烦，为爱人报仇，而十一年前，那个狠心对我的男子，是为了什么要如此？

“老前辈，这世间，能练出桃花毒的恐怕只有你一人吧？”

他脸上颇有些自豪。这得意的神色让我的心紧张了起来，只有他一人练得出再好不过了，我中的毒也是从他这里流出的。

“那……老前辈，您还记不记得，十一年前，有谁来向您求过此毒？”

“十一年前……”他想了想，“小姑娘，十一年前你多大，这事情和你有关？”

“十一年前，有位女子就是中了桃花毒而死，可是这天下间，竟没有人识得此毒，都以为她是中普通的花粉毒而死的。”

他解释道：“中桃花毒而死的人，脖间会有永不消灭的吻痕。”

这个我知道，我的这个痕迹，到了这一世竟都还留着。“十一年前向您求此毒的人，您再好好想想，记不记得……”

他想了好一会儿：“十一年前，的确有一人来向我求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