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娘雪莲的事?当时我也知晓一点,此事恐怕天下人多少都会知道一点……”她的目光变得深邃遥远,“这样的男子我最佩服,试问天下男子,有几个有这样的勇气,他的这份勇气我就配不上。”
我爹的勇气,是别人眼中的戾气吧。二娘此时也有这份勇气,宁愿断了与桃花山庄的关系也要和我爹在一起,可是大庄主二庄主怎么可能就此放过她。
爹给我讲他的前事她应该是知晓的,她还怕我有什么想法,灵动的眼眸在观察着我脸上细微变化,“你爹对大夫人、对你娘、对我的感情都是不一样的,可都是真心的。人一生不可能只有一种情感,总是复杂交织着,你还小,这些你都不会懂。”
我怎么不懂,这情感复杂交织,是因为人的命运,我们有这样那样的身份,有这样那样的欲望,有这样那样的脾性,很多人都随着大环境,随着不得已的立场走了,只有很少数人是跟着自己的心走的。
为什么我们都不能享有自由,自由地爱,自由地生活?那些使命和任务以及身份又都是为了什么?全都不是为自己,隐者死了,这个世上不会留下他们的名字。
我们这群人,是最可怜的一群人。
想着想着将自己想伤感了,二娘握着我的手,“你要是想不开,就对二娘讲,不要埋在心里。”我点了点头,她轻轻地拍拍我的头,自己却叹一口气。
晚一些的时候,又有人来叫我们去大厅。
来了客人,是南隐山庄的人,看见了流风师傅,还有柳羚!她不是和扬名在一起的吗,怎么和流风师傅来这里了?她一脸百无聊赖,看见我倒是有些小惊喜,寡寡的样子叫了声“二娘”,就过来拉我的手。
流风上前打了个招呼,“二夫人。”二娘有些担忧,“可是庄上出了什么事?”
流风说:“那倒没有,我奉庄主之命特地来接二夫人回庄。”二娘的脸上有些疑惑,望了望厅上的两位庄主。流风说:“庄主写给苏庄主的信已经说明了整件事,小少爷的死已查明,与桃花山庄只是误会一场,庄主记挂二夫人的病,洛王那边也来了书信问候。”
二娘又瞥一眼两位庄主,淡淡地答他,“我走不走得了,可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此话就是说给两位庄主听的。
我想,既然叫我们过来见了流风师傅,两位庄主肯定不会再继续为难的吧。
大庄主对流风师傅说:“实在是不赶巧,外祖父刚刚过世,小妹既然在此,理应守丧,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回去。”这话可是说给二娘听的,让她别动这份心思。
厅上的气氛很微妙,都在答流风师傅的话,却不是在对他说话。
流风转身对大庄主说:“有些事非得二夫人回去做主不可,”他停了一下,看看我和柳羚,“两位小姐,先到外面玩耍吧。”说着说着话,为什么要将我和柳羚支开?想必是不能让我们听的话,大庄主也猜到了,于是又叫早上带我出去的那个婢女,领着我和柳羚出去。
柳羚什么都不晓得,出了大厅就在我耳边说:“真闷啊,终于可以出来了。”我也小声在她耳边问:“你不是和扬名在一起的吗,怎么又和流风师傅在一起了?
婢女对我们笑笑,“两位姑娘,这边来。”
柳羚看了看那位婢女,拉着我朝荷塘边的亭子走去,进亭子之前,她对婢女说:“你就在这儿站着吧,我和妹妹到亭子里说会话。”那亭子是伸入塘水之上的,婢女站在入口处,可以看见我们,我们小声说话她又听不见,这样甚好。
柳羚一坐下便长叹一口气,“真是说来话有这么长——”我说:“那就长话短说。”我想看大厅里流风师傅嘴边的话是什么,可是方才走来这一段路,估计他都说完了。我此时是背对着大厅的方向,也不想再换过去了。
“好吧,那我就长话短说。那天晚上你一人和那苏不三在竹屋里,我和扬名在外把风,其实那毒院真的没什么人,守了那么久,很无聊,他又不跟我说话。后来,他说有个地方他要去看一下,我说我一个人留着很害怕,就跟着他一起去了,我们去那个我拿毒药瓶子的山洞看了一圈,可是准备回来的时候,发现毒院有人来了,我们无法走近你在的那间屋子,怕被发现,就赶紧找隐蔽的地方躲啊……”
方才流风师傅说什么,念儿的死已查明,与桃花山庄无关?那就是查出来了,差点忽略了这事,会是谁干的?我发现我都没听柳羚在讲什么,讲到哪里,想到这里张口就打断她问,“姐姐,你和流风师傅一起过来,方才他说查出凶手不是桃花山庄,你听他说了是谁害的念儿没?”
“没啊,”她撇撇嘴,“他是来接二娘的,顺便抓住我这条漏网的小鱼,就抓住不放了。”
我不得不提醒她:“上次对你下毒的人,有可能不是桃花山庄的人,他们害你没害成,就害了念儿,你还真是条漏网的小鱼,以后可不能随便往外面跑,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