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那就是报应!当初三少用反噬术杀害我爹的时候,那女人就在现场,可以说,是她和三少一起杀了我爹。”
我惊慌,“怎么可能!她不会随便去杀人的!”
扬名冷冷地看着我:“你还要为她说话?你不知道,这个女人虽然生得美,可并不是一个好人,至少在我的眼里不是。”
他怎么这样看我!他这是将我也一起看成自己的杀父仇人了吗?我不愿他拿那样的语气说我,不愿他带着鄙夷的神请讲我和三少是相好的关系,不愿意听到他说我不是一个好人……
越想越难过,我怎么可能和三少一起去杀人?这事真的令我很震惊,我不相信,我飞快地点了扬名的穴,我要亲自看看。
可是关于那远久的记忆,扬名的脑海里只有那一场大火。
起火的房子里只有他爹,要是花梦夏和三少来过,应该早就走了。
扬名还小,被老仆人从被子里挖出来,火场前,他娘已哭得快要断气,到处都是血是尸体,这一场大火过后,可能只剩下一堆白骨,一堆灰烬。扬名也哭,哭着要爹要娘,身后的老仆也哭,一个劲儿地叫夫人和小少爷快走。他要拿仅有的家当和盘缠,手下的孩子没抓紧,孩子手中的娘没抓紧……扬名的娘不顾一切地冲进火场,扬名最快的反应也只抓住了她的衣裙,可是很快从手中滑了出去,只扯下腰间的玉佩。
“娘——!”撕心裂肺的哭喊,眼睁睁地看着他娘奔进去,再也没出来。
老仆只能紧紧抓住他,却劝不了他,“我要去找娘,我要娘亲,要爹……”他哭到声音沙哑,一直停不了挣扎,老仆不得已将他打晕……
他再醒过来时,已在破败的茅屋内,老仆给他喂粥喝,他打碎了碗,“我要回家,我要爹,要娘!我要回家……”
老仆偷偷拭泪,“小少爷,杨家已经没了……你是将军唯一的血脉,千万要忍得下去,忘记这一切吧。”
他哭喊了几日,渐渐地知道了些什么,开始沉默寡言,变得深沉。一老一小灰头土脸,路过集市,在一个面摊寻了张桌子坐下。
老仆摸了摸腰间的钱袋,对着老板比出一根手指,“一碗面,汤要多些。”
另外一张桌子上,几个衙役在闲聊,正说起杨将军家的事,稍稍侧过头去,拳头握了起来,老仆则轻轻地握住他的小拳头。
一位眉毛稀疏的人说:“……皇上的御旨刚下,整个将军府就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这事儿不简单……”
一位腮边有须的说:“之前就有传闻说杨将军通敌卖国,打算潜逃,幸好被北隐山庄的三少拦截了,将他葬身火海。这三少可不简单,听说他会瞳术……”
桌上一片唏嘘之声,都对瞳术肃然起敬。那眉毛稀疏的人又说:“杨将军的小儿倒是逃了出去,不过,三少可是一个活口也不留,两日前,就将逃在路上的小少爷抓住,一手捏碎了……”
这话让扬名小小的身子一震,他看向老仆,老仆的手和嘴都在不停颤抖,压抑着悲伤。扬名放松了紧抿的唇,紧握的双拳也渐渐松开,将那怨气恨气一鼓作气压到最深的心里去,他知道老仆为了救他,将自己的孩子送上了。
一位小眼睛的压低声音说:“那日晚间,杨府起火之前,有人看见一个美丽的女子与三少一起走出来,听说她就是龙门山庄的二小姐花梦夏,生得很美,也会瞳术,那眼睛水汪汪的……”他边说边猥亵地笑。
扬名胸腹强烈起伏着,转过头默默地看了他们一眼,拿手指蘸清水,在木桌上写下了两个名字:三少,花梦夏……
我跌跌撞撞从他的往事里出来,那些人说的肯定不是真的,我怎么会和三少一起去杀人,还是灭了扬名全家……不,可能搞错了,那些江湖上的人都是以讹传讹,添油加醋的非常多,杀杨文远将军的事应该没有我的份……
可是,我竟然不相信自己。我在害怕。我在发抖。
我解了扬名的穴,他十分生气,阴沉着脸,“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许再做这样的事,你忘记了?”他全身散发着慑人的气息,那气息压得我喘不过气,我不敢面对他,我忍不住,热泪顺着脸颊一泄而下。
他的瞳孔缩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严厉,意识到我的伤心,有些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