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连瞬间垮下来，“二小姐，你都长成大姑娘了，我也成了老姑娘，这些事从未想过……当初大夫人将我从人贩子手上买回来，给我饭吃，教我道理，我就发誓，一定要好好地侍候她，别的什么都不奢望。大夫人走前命我好好侍候二小姐你……二小姐你这样说，小草会觉得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

我忙解释道：“没有没有，你做得很好，只是……”

她急得掉下眼泪，“那就请二小姐不要想这些。前些日子小花出了事，我就一直战战兢兢，如果南隐山庄不要我，我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好吧好吧，我不提。”宽慰半天，她才破涕为笑。

走之前，我将风筝的线扯断，就让它自由地飞吧。

回庄的时候，碰到快马来信，小草拉着我赶紧让道，看着送信的人直奔表哥住的地方，我想，应该是洛王的回信到了。心莫名地跟着紧张起来。

到了晚间，我将发绳解开，正拿着梳子梳顺头发，柳羚在门外叫道：“妹妹，睡了吗？”

很意外，我顿了一下才答：“没，进来吧。”

她抱着枕头，像很久以前那样笑着走进来，“今晚我和你睡。”

有一刹那的恍惚，我以为之前的许多事都没发生过。她前两天可都是在避着我，现在又主动靠上来，为什么？

我将梳子放下，她要找我，我自然乐意。

躺在床上，一开始都默不作声，让我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夜晚。“妹妹，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百花镇……”她也想到了，将那时候的事拿出来说，“我以为我自己会死，那时候就想，我在这世上还有那么多的舍不得，我舍不得爹，舍不得你，我们是最亲的人，可是现在，才几年的时间，爹也走了，妹妹，真的只剩下我们姐妹相依为命了……”

是啊，我们在长大，前人总是在不断地离去。

她在被下抓住我的手，“如果你有能力帮我，你不愿意看着我孤苦无依吧？”

又要我帮她，我到底是怎样才能帮到她？我想帮她，她却总是不领我的情。

黑夜里静得很，风吹窗纸嗖嗖的声音十分清晰，柳羚的声音颤颤地飘过来，“妹妹，我怀了他的孩子。”

我像是被一盆水从头到脚泼了个透心凉。

“妹妹，我不能嫁到王府去，会被发现的。”“姐姐……”

“妹妹，”她打断我，“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南隐山庄，你帮帮我，啊？”她将我的手抓得紧紧的，我能听到她慌乱的心跳。

柳羚还是个孩子，怎么能担负起另一个生命的责任……

“你打算在庄上将孩子生下来？”

“妹妹，我已经失去爹娘了，我不想失去这个孩子，但是如果我不能呆在庄上，我怎么养活他？”

“就是你呆在庄上，你也不能在大家的眼皮底下生下孩子。”

我说了很多种不可行，她只是叫我别想那些，叫我想眼前，帮她从二娘手中夺回南隐山庄。“姐姐，二娘人不错，你就是不想嫁到王府去，想一直呆在南隐山庄她也不会薄待了你。”

“妹妹，南隐山庄原是我们的娘的，怎么可能给了她去，这是娘的！”

我们的娘……柳羚，你可知道，我们的娘不是同一个人。

我没有给出她想要的回答，她就一直缠着我说话，大半夜过去了，我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后来就睡着了。第二日睁开眼，却发现只有我一人在床上。

小草为我端来洗脸水，我问她柳羚何时走的，她很惊讶，“昨晚大小姐是在这屋睡下的吗？早上我过来的时侯并没有见着她。”

小草每日天亮就过来一趟，柳羚那时候就不在了，她到底是多早走的，有没有睡觉？

今日的新庄主接任大会很隆重，主要体现在人员上，庄内弟子都到了，柳羚早早地就在正厅等着，大弟子们和刘管家有座位，小弟子们在正厅里站满了整齐的两列。我在柳羚身旁的位子上坐下。

表哥坐在最上一席，神情凝重，不知道洛王的来信都说了些什么。

他感觉到我在看他，往我这边看回来，我又慌忙移走了视线，此时，流风师傅已经陈述完老庄主的遗言，二娘在大家的注视下站起身来。

“慢！”柳羚终于在合适的时候站出来，做了意料之中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