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就来了个管事太监,不过我感觉,可能有某些事,希言并没有对我明说。
能调回在边境驻守的骑兵,肯定不是他的能力能做到的。
我追究不出来,也懒得去想。心中只有一个感觉,只是觉得这样于我再好不过,他的人包围皇宫,皇上的人包围整个京城,不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纵然他的手伸得再长,也不过是在皇宫内有一些亲信而已,御林军,内卫,大部分的人都还是听皇上的,到时候发起变动,相当于里外夹击,洛王纵是插翅也难飞。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昨晚下了一整夜雨,刚消停了一上午,下午又哗啦啦下个不停。
我虽然思考了这么多,越想越觉得激动,但还是有些不安。在房内走来走去,总预感晚上会有点什么事。晚饭没有心思吃,驿馆的人送到房里来,我又让他们端走了。一直惴惴不安到戌时末,三少来找我了,他让我准备一下,夜潜皇宫。
“扬名已经摸清楚内卫班的换班时间,你与我一同潜入皇宫,只要偷换好遗诏,一过晚子时,皇上就可以驾崩了……”
我捂住心口,那股不安化为了现实,原来是这样!今晚就要让皇上驾崩么?比我们预计的早了一天!骑兵还有一日路程才会到,怎么办!
计划变动……我肯定要与希言通个气儿的,可是在偷换好遗诏之前,我都是要和三少在一起,该怎么与希言通气儿?
只有告诉自己,先应着,一定不能慌,不能慌,这两天我有够紧张的了。姑且走一步看一步,进宫以后,一定能找着机会的。
希言说过,他要动手的话,一定会以皇上的死为讯号。
只要皇上还活着,机会就存在。
我们用幻术隐藏自己,在皇宫内通行无碍。
如果我有心找他的茬儿,我一定会问他:“三少,你怎么对皇宫如此熟悉?”这话肯定会让他惊一下,不过他也有可能回我,他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的,没必要事事都告诉我。
从驿馆到金銮殿这一路,我乱七八糟想了很多。
我们到金銮大殿前的时候已是早子时,不过内卫还没有换班,等了一会儿。
换班的时候,只有两人在门前守着,其中一人就是扬名乔装的,另一人就是洛王的亲信,让这位亲信在外头把风,我们三人进了大殿内。扬名早已摸好了遗诏藏的准确位置,他用早就备好的绳子系在梁上,循绳爬上,拿了下来。
我们站成三角,三少掏出火折子,这样的站法能挡住不少光,金銮殿够大,够高阔,一点小小的光还传不到外面去,何况又被我们这么遮了遮。
遗诏放在非常精美的盒子里,上头有贴封条,三少较为心急,一下子就撕了封条,这个……撕了也没关系,我会用幻术掩人耳目,待会儿幻画出来就行。盒子里放着明亮的黄色卷轴,上面绣着龙纹,一旁还放着玉玺。三少将卷轴打开——“慢!”我喊道。
因为我突然想起,给他说的皇上属意瑞王,可是实际上皇上是属意安王长子的,他要打开看,岂不是会发现我和希言对他撒谎了?
恰巧门外把风的亲信咳嗽了一声,我说:“没时间了,给我吧!”我一把夺过卷轴,展开,找着“传位于……”那处,想将后面的名字幻画为“第三子洛王荣慎”。火折子微弱的光依稀能照出那几个字,我看得清清楚楚,那里写着的人名竟然不是长孙某某,而是“第二子瑞王荣潜”!
我微微怔了一下,难道瑞王与洛王想的和做的一样,他的人早就来过,这已是被他们偷换掉的吗?三少发觉异样,到我身边看了一眼遗诏,拿手指着“第二子……”处,催道:“做事。”
“是。”我也顾不上多想,以最快的速度办完所有的事,扬名又拿着宛如原样的盒子,放回原处。
洛王小声交代他,寅时中估计就要开始行动,让他就守在金銮殿这里,保护遗诏。
我们隐身出去的时候,扬名直直地盯着我。我知道他那里有话,却没有机会与他说话,只是非常肯定地对他点头,虽然我的心里也发虚。
他有多心急我能理解,如果真的帮自己的仇人登上皇位,我和他一样,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还有一个半时辰,柳隐,这里是百年茉莉根粉末,皇上那里交给你。最迟寅时之前要完成任务。”
他这是交给我毒害皇上?我知道百年茉莉根粉末,无色无味,能杀人于无形之中,虽然是毒,却能让人至死无中毒迹象。我不想弑君,不过我很开心能与他分开行动,或许,事情马上就有转机,我要先去找希言。
皇上重病,希言贴身照料,衣不解带,肯定是在乾清宫歇着。昨日我去过一次,还好路不算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