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蓁其实早就醒了,但就是不睁开眼睛,静静躺了好一会。
一阵阵锐利的抽痛不断自下腹传来,她几乎便要忍不住痛叫失声。头脑却很清楚,一定得先稳住了。
忍着痛,她仔细侧耳倾听着外面不大不小的说话声。
“余氏有身子的事情,你就一点都没有察觉吗?”说话的是皇后,语气中带着责备。
“母后,儿臣确有失察之过,可是……若非弟妹,蓁儿她怎么会……怎么会……”豫王的声音带了一丝哽咽,令人听着无不动容。心下纷纷暗忖谁说豫王殿下是个粗俗又不成气候的,分明可是个重情重义,爱妻护妻的大丈夫啊!
“五弟妹,本王一直还道你是个女中丈夫,是个有胸襟气度的,没想到……之前的事,的确是本王冒犯,但本王已经诚心实意地跟五弟道过谦,蓁儿她也一直为此自责,才处处关心弟妹,把弟妹当做亲妹妹一般对待。谁知弟妹居然怀恨在心,更伺机报复?对一个柔弱女子,下这样的毒手!”豫王转而又说道,语气激烈,满含愤恨,可以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有多狰狞可怖。余蓁死死闭着眼,光是听着那个声音,心头就难以抑制地涌起一股嫌恶。
“大皇兄为什么一口咬定是我有意为之?”回答的女声似已恢复了平日镇定,“之前府上赴宴时所发生的事,若是皇兄不提,我都想不起来了。莫不是皇兄心存芥蒂,才会这样疑我?”
“大皇兄,燕氏不是这样的人。三嫂和六弟妹也说了,适才应该是意外。皇嫂如今这般,我们夫妻心里也不好受!但是这害人的罪名,委实担不起。”说话的是殷勋,语气虽然恳切,听得出终还是向着自己妻子。
原来自己在他心里,已经这般没有分量!
他看到自己这样惨,却还只一心维护着那个女人!
余蓁暗暗咬了咬牙,一颗心仿佛被揉碎了一般。
怨毒的蔓草像风一般滋生,几乎要挤破胸窦。
“人心隔肚皮,五弟的话无凭无据,难道只说一个人是好人,就可以将此人所做的坏事一笔勾销吗?”豫王语气咄咄逼人,“若是蓁儿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是两条人命啊!五弟你的心就那么狠吗,就这样一味纵容包庇那恶妇行歹毒之事吗?蓁儿与我们打小就相识,难道你就不念着往日的情分吗?你不觉得她可怜吗?”
说到后来,已经从见面的愤懑转为凄恻,似乎还有一丝吸鼻子的声音。
余蓁的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若不是此时还在装昏迷。她真想直接伸手捂住耳朵。
“既然如此,那么皇兄当时都不在场,又凭什么一口咬定我意欲加害皇嫂?你说王爷无凭无据,那皇兄就有凭有据了吗?”又听女子在一旁说道,言语中已然更多了几分自信,“适才的事,没有拉住皇嫂,是玲珑的不是,但是没得像皇兄这般含血喷人的!若都是像皇兄这般,这世上的事情还有公理吗?”
“好了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皇后忍不住开口呵斥道,“励儿,本宫知道你为余氏的事情担心难过,但事情弄清楚之前,也不好妄下论断!你父皇把此事交给本宫,本宫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燕氏若真是有意,本宫断然不会姑息,但是同样,本宫也不能冤枉了清白无辜之人!”
“臣媳绝无害人之心!请母后彻查此事,还臣媳一个清白。”
“儿臣也相信母后能给儿臣一个交代!”
……
因为心里盘算着下一步,后面的话,余蓁听不大真切,好一会,才打定主意。
当下,余蓁蹙了蹙眉,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缓缓睁开眼睛。
宫人当即奔出去禀告,不多时皇后和豫王一干人等都进了。
“蓁儿,你总算是醒过来了!可真把我吓死了!”豫王一下扑上来,激动地一把抱住她的肩头,“你若是有个不好,可叫我怎么办啊?”
“王爷……妾身没事……让王爷担心了……”余蓁弱弱地说,面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单薄的双肩微微颤动,任谁看了都只觉可怜至致。
“别说了,蓁儿别说了,能缓过来了就好……”豫王一迭连声地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痛……我肚子好痛!我这是这么了?”余蓁蹙着眉,一张小脸痛楚不堪,几乎扭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