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娇敢打包票,娇娘在麟州城只有柳氏这么一个对头。为何自己会无缘无故被人打昏了头,她实在想不通。
脑袋上缠着清白绷带,她斜倚床头慢吞吞翻舀甘露递上来的药汤。
甘露手里托着一包梅子等候,不停张望玉娇手里的碗:“小姐,药都凉了,再不喝就更加苦了。”
玉娇点点头,仰起脖子一口气把药汁全都灌下,味蕾四壁立刻绽起一层层苦涩。从甘露手里捞了颗梅子去味,她忍不住咳嗽了一阵。
甘露忙上前给她拍背,嘴里头咒骂:“到底是哪个生儿子没**的偷袭小姐,胆子肥了还敢在玉家门前干出这事儿来。小姐你放心,奴婢已经报了官府,一定查得到的。”
玉娇摇头,明白甘露是把柳氏当成了这冤大头。若真要是柳氏,昨儿个晚上还不趁机要了她的命?一旦娇娘与玉老爷一样死于非命,那玉家还不顺理成章都是柳氏的了。柳氏是贪,却不会草菅人命,她顶多也就有个软禁人的胆子罢了。
昨天那人虽未看清容颜,但她绝对可以肯定,与易先生他们是一伙的。白雪是谁的猫,这不是一清二楚的事情么?足可见自己在那天晚上听到的猫叫就是白雪,那碗鱼一定被下了药,所以白雪没有被诱出现。
微微有点泄气,本来还以为自己的一切计划都暗箱操作地有条不紊,谁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种暗暗被人算计着的感觉,让她浑身发憷。如果有机会再看到那一批人,她非得剥开他的真面目不可。
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她越想心中越是堵滞,把梅肉咽下就翻身闷睡了。
有一种人叫眼不见为净。但通常此类人非但不会自觉在你面前消失,还会经常在你面前晃个两晃。管公子正属于上述范畴。
一听玉娇出了事,他心里头那份蠢蠢欲动,想要金屋藏娇的念头就再次“志趣勃勃”的了。午前得的消息,吃过饭就骑马啪嗒啪嗒来了玉家。
此时柳氏还没从盘山庙赶回来,他一进府就跟入无人之境似地,一路往玉娇的闺房闯来。
甘露欣喜地在门外朝他问候:“见过管公子,幸好您来了,还能为我家小姐做个主。”
管公子语态温和:“哪里的话,娇娘可在屋里?”
“在呢!”
玉娇睡得稀里糊涂,一听管公子的名号,腾得从床上蹦了起来。这个傻甘露,你是在引狼入室啊!
两个人推门进屋,这一看玉娇竟然气定神闲地伏在案前练字,双双都发愣。
玉娇头也不抬,口气十分不好:“知道我在练字,还不滚出去!”
甘露“啊”地一下,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过于吃惊。
管公子的小眼睛里则堆满了哂笑,厚着脸皮负手朝玉娇过来:“娇娘在练字呢?给管叔瞧瞧……”那双肉包子手不拿字帖,偏偏朝玉娇的脸上蹭。
玉娇纸上飞舞的狼毫刚好蘸上墨,提笔打在管公子的手腕上,笔尖飞出的墨点噼里啪啦打了管公子一脸。管公子傻愣住,伸出舌头舔掉嘴角的墨,咧嘴傻笑:“怎……怎么了娇娘?”
“哟,是管叔啊?我还以为是哪个生儿子没**的呢。”玉娇搁下笔,对杵在门口的甘露睃了一眼,“去打盆水给管叔洗洗。”
“……哦,哦哦……”甘露后知后觉的退出门,当着管公子的面没敢笑出来。
管公子紧张地攥了把脸,一看手上满掌的墨汁,就更加急了,提起袖子猛擦。一面抬头对玉娇讨好地笑:“娇娘这是怎么了?谁惹娇娘这么大的脾气?”
玉娇半眸睨他,似笑非笑:“管叔,你说我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被人打了一棒槌,你要是愿意我打你两锤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