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即使做一辈子的假小子,她也认了。
深思飘渺地想完这些,原本离岸稍近的船舫渐渐飘离了浅滩,往河中心驶去。看似悠悠荡荡的模样,可总有一股欲盖弥彰的阴谋味道。
孟岩听了玉娇的解说,已经更加确定秦丹朱此番麟州行的不简单。于是早早地将心思匀到了船舫那儿去,看到这一景象,不禁嘀咕了起来:“他们看样子要去河对岸呢!”
“河对岸?”玉娇拨开草蒿,也细心观察。确实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于是问道,“河对岸是哪里?”
孟岩笑了笑:“这麟河是从麟州中心而过,自然对岸还是麟州城了。”
这样子,倒也没什么古怪。麟河上昼夜都有艄公营生渡客,只是因为前一阵子的夜龙舟比赛,封了些河段,不过最近已经差不多恢复。这不在看不大清晰的远处岸边,还停留着几艘单薄窄小的引渡船,只是因为秦丹朱的到来,今夜都没有人坐船渡河。
如果是要去麟州城的南面,则必须要坐船穿过麟河。
那么,那里有秦丹朱非去不可的原因么?即使有什么原因非去不可,他也不必如此招摇过市,弄那么多美女在身边吧?
拿这疑问考孟岩,孟岩也是一筹莫展:“小公子如此睿智,尚且想不到缘由,属下又怎么知道呢!”
哟!这是夸她呢?玉娇满嘴的笑,从怀里摸出个玉扳指道:“看来孟岩大人似乎不讨厌我了呢。这样吧,我这儿正好有枚玉扳指,就当做言和的信物,咱们之间的误会就云淡风轻吧?怎么样?”
她老毛病发作,都想在别人身上按个未来探测器。谁知道她的异能能达到什么程度,今天不怕麻烦地做好准备工作,才能应付来日的无法预料,不是么?这叫未雨绸缪。
孟岩真是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才恭敬地接下来,小心翼翼地套在拇指上。抬起脸,咧着笑:“属下还以为小公子你……”
“哎,我又不似你们那个睚眦必报的大太子殿下,我做人最随和了,绝对不记仇!”只是记起仇来也非报不可才对。
孟岩尴尬地笑了笑,颔首道:“属下一定誓死保护小公子。”
“不要不要,看你年纪,大概已经是拖家带口的了,家中妻子儿女都需要你,你还是好好爱惜你自己的性命便好。再说,小公子我若是要死的话,只怕也死了好几回了。可见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别太紧张我的小命!”玉娇说得轻松,这不才从孟岩自个儿的刀下逃过一劫么?愣是把个一心要杀自己的人,转瞬变成了哥俩好。
关于玉娇起死回生之说,孟岩早有耳闻。今日听到玉娇笑谈生死,如此看淡这些,心中着实敬佩。想她小小年纪便懂得了生死有命这个道理,真是难能可贵。这样的人,若要为他人付出,应也是从一而终的。诸葛均得了她,就已经算得到了四个国家的所有情报。日后顺利寻找到密探组织的各个堂口,那么,诸葛均的统一之路就开始了。
玉娇的这番话,真是说到了孟岩的心里去。自古都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有谁想过将士也有家,也有妻儿父母需要照顾。从来没有人替他们想过这些,更没人能想得到这些。他们有的,只是必然要完成的使命,哪怕用命去交换。
孟岩的突然沉默,让玉娇有些奇怪,便问:“你怎么了?”
孟岩叹了口气,调侃起自己来:“小公子说笑,我等身份,岂可冒险成家?不过,我家有老父,的确已经多年未曾回家探望。小公子方才突然提起,属下才感觉到极其想念。”
“咦?易先生也不懂放假?”
“放假?!”孟岩愕然。什么是放假?
玉娇知道古代也是有什么假日制度的,难道这个时代没有?算了算了,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改明儿让端木易准他几日假就成。真可怜,都好几年没回家了……哎!看看孟岩,自己真是铁石心肠,也不忍再戏弄他。
问道:“孟岩大人是南临哪儿的人?”
“都城长林人士。”
“哦——”南临的国都叫长林。玉娇寻思着点头,目光骤然往河中一瞥,顿时脸色微变,“咦,停了!”
孟岩还转不过脑子,直到循着玉娇的视线将目光投往那几艘船舫时,才领悟过来。秦丹朱的几艘船果然都先后停住了,此刻就像是那几艘船连成了一条白绫,勒住了两人的呼吸。致使他们只能屏息观望。
玉娇也不拉着孟岩的大袍子挡风了,转而专注看着那几艘船。幸好娇娘的目力极好,从这儿看出去,还能看出船上三三两两的舞女霓裳舞动的轮廓。她看得目不转睛,耳朵自然也不闲着,终于在嗖嗖嗖地冷风里捕捉到了一丝隐约的箫声。
她立刻拉住孟岩的手:“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