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啥岔子?王公子人品相貌家世都不错,要是他真看上了咱闺女,咱闺女也属意他的话,这不是美事儿么?要我说,咱闺女只有享福的份儿。”
见自家那口子越说越离谱,章氏沉下了脸来,啐道:“啥美事?就你这没脑子的认为是好事儿,他王家不说家大业大,起码也是有点身份地位的人家,就凭他家那境况,娶五个十个姨娘太太什么的算个啥,咱闺女只有受苦的份儿。
她宁愿自个闺女嫁与个条件差点的人家,小夫妻俩一心一意过个小日子倒更和美些。再不济,娘家也会帮衬着的,他们两个老的还能做能干,两个哥哥也是疼妹妹的,岂会看着妹妹受苦。若是到了那等大户人家屋里,就她家这点家业能管得了啥?只能看着闺女受苦垂泪而毫无法子!
听媳妇理清了当中的厉害关系,沈丘山惊出一身凉汗,他哆嗦地谄笑道:“还是媳妇的心思通透明亮。”
她又补充道:“还有,照天的亲事你也帮着出个主意,这一拖又拖了半年了……”
没有人手的时候麻烦,人多了也是个麻烦,家里一下多出二十几个人,住房,饭食,这些都得解决。家里没有仆从的房间,便将六七间客房及西厢的的四间房都收拾了出来先给他们住着,到时再安排建房子的事情
两个婆子自是跟在章氏身边打理事物,两个灵泛的丫头则是到了照人那儿,一干男仆有两个为首的护院管理着也无需他们操心,有事吩咐护院交待下去就成了。
两个跟照人差不多大的丫头并不是大宅院里近身伺候夫人小姐的大丫头,瞧起来是干些粗使活计的三四等丫头,这正合她的心意,想来王家也是考虑到他们是庄户人家,安排两个只懂得穿衣打扮的丫头过来费事,倒不如给两个实用的好。
两人原名叫春花和秋月,她觉得太俗气,便给她们各自改了个名儿,春花叫春烟,秋月叫秋水。
春烟和秋水欢喜地谢过她们的小主子。
照人微笑道:“你们两个起来吧,咱家没有动不动就下跪的规矩,也别叫我小姐,以后就叫我姑娘吧。凡事多勤快点儿,没事不要乱嚼舌根子惹来是非,工钱赏钱什么的,自是不会比你们原来的主子家差的。”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又欲下跪言谢,想起刚刚姑娘说的话儿,于是生生地止住了往下屈的双腿,只倾身向前行了个小礼,齐声应是。
沈丘山下田地干活便轮流带上三四个仆从,余下的跟着两个护院在家盖房子,一个婆子每日跟着章氏到村里的房子里收鱼剖鱼烘鱼,另一个婆子则和两个丫头在家安排饭食。照天带着照地去城里参加府试去了。
话说这些仆从婆子丫头刚过来时,都心有不甘,原本在那繁华之地温柔之乡的京城呆得好好的,如今被送来这个穷乡僻壤里来当差,叫他们如何服气?但过得几日后,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由抱怨不满转变成了喜悦高兴。
京城繁华艳丽又如何?还不是每日里过着担心吊胆被呼来喝去的日子?如今大家能“像个人”一样生活,活动说话变得自由,与主子家像朋友一样说笑谈话他们如何不安乐?更让他们高兴的是,能有机会接亲人过来一起生活,这是他们有多好的福气才能遇上这样的主家?因此,大家就更尽心尽力了。
沈家的仆人房从林子大门开始,分别绕着林子的围墙隔距修盖,两人一座房,盖了十来座,又接了水源到每一处房里。
两个护院颇为严厉,每日天刚开眼就让一干仆从起床操练,练一个时辰再用早饭,之后各干各事。
沈丘山完全没有一个男主人的架子,牵着牛手把手的教四个仆人犁田耙田,挖地勾垄,栽瓜种豆,没过几日,这些人也都能独自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