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陈府上下洋溢着喜色,陈尧咨在秋蓉服侍下,早早的便睡下了。可却有人雪夜心悸,这昏暗夜色之下,赵大人心思沉寂,看着这书房在坐陈大人,道:“那马尚书性子本是软滑,如不是那陈尧咨二人,咱们一番说项之下,早已退却了那婚事了。”
陈大人点了点头,道:“没想到这陈尧咨文弱书生,居然箭术如此出奇,本官自认箭术不凡,却是小看了他。”心中诧异,抓起案前杯盏,便一饮而尽。
赵大人看了看他,道:“你不是常言,你箭术无双么,今日如何便失手了?”
陈大人闻此,不禁气急,咬牙怒道:“那小子只是取巧罢了,这要论箭术力道……”
“你几十岁的大将,自是比那十几岁的小儿力道精深了。”赵大人见他争辩,不觉冷笑。
陈大人哼了声,不再言语。赵大人笑道:“老夫并非有心与陈大人言论,可大人也是知晓,王爷此次,愤怒之极,要我等从中相阻。本以为以那马尚书的孱弱性子,咱们这一箭射将出去,他怎么也得延缓些时日,没想却被那陈家小儿搅了局。”
陈延山闻此,不禁杯盏一颤,想起此事,心中顿时急切起来,问道:“那咱们该如何是好,这差事如是砸了,咱们可是难辞其咎啊。”
赵大人看着灯芯,道:“没有那陈尧咨,这事咱们倒好,可有此人在汴京,老夫总觉这觉难入睡。”
陈延山笑道:“此事大人倒可宽心,眼下年关将近,这小子此次到汴京,只是探亲罢了。待到明年开春,这书院开讲,他必回成都府,倒时咱们再缓缓图之,这也不迟。”
赵大人点了点头,道:“陈大人此言有理,眼下若是再起干戈,恐两败俱伤。”
陈延山却是蹙起了眉头,急道:“可王爷之处,咱们如何交代?”
赵大人叹了叹气,道:“咱们修书一封,派人快马入杭州,把此事禀明王爷,再作计较。”
…………
这汴京一夜雪飘,待天时黎明之时,浓雾弥漫,汴京城市坊河道,皆笼罩在这浓雾之间,市井走卒、商贾小贩、匆忙的脚步辘辘而去,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绸缎、门诊皆悬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这汴京城渐渐的热闹起来。
陈尧咨懒懒的睁开眼,憋了憋嘴,又心生惫赖,侧身而卧。看着这窗外白雾蒙蒙,参杂些需晨曦的清香,飘进屋子,让人心神静宁。
忽然之间,吱呀之声传来,陈尧咨侧身一看,却是秋蓉莲步走了进来,纤手端起一盆热水,小青花袄在身,裙钗轻摇,看得他如此惫懒,不禁笑道:“这都什么时辰了,往些时日,你都已在练拳了,今日为何如此惫懒了?”
陈尧咨似是艰难的从棉被里伸出手,伸了伸腰,眨了眨眼,道:“今日在家,闲来无事,多睡些时辰也无大碍,能偷得些小懒,也是乐趣之事。”
秋蓉见他仍是不肯起来,不觉笑道:“这满园梅花,一夜绽放无数,大少爷与二少爷都早些起来了,正在花园赏梅呢。”
陈尧咨想起昨日早晨,在花园赏梅之时,不禁道:“昨日还是稀少,今日便绽放如春,这梅花真都开了么?”
“梅花开了,”秋蓉见得这俏颜郎君,不觉心思微笑,泛起红腮,笑道,“这海棠都开了,梅花能少么。”说着,便走了过来,纤手伸进铺盖,掀开半截铺被。
陈尧咨身离被子,顿时深觉冷意扑来。忙的神手拉过被子,往胸前胡乱一扯,身子往被窝一缩,之露出一张俊脸在外,看着秋蓉,双眼似睁似闭,嘴角点些许微笑,蜷缩不动了。
秋蓉见此,不禁凤眼迷惑,这少爷未免也太过懒惰了,前些时日,在成都府读书进学之时,可是每日闻声早起,从不迟疑,为何今日街上都行人满巷,却还仍眷恋被香,不觉娇嗔,“在成都府时,与今日为何判若两人?”
陈尧咨呵呵一笑,回道:“成都府哪里有家,如今在府中,合该舒心睡上一回。”
“你……“秋蓉见他大人做童言,不知做何之言。陈尧咨细看,却只有窈窕动人的背影,知晓他来了气,不禁摇了摇头,掀开被子,笑道:“这不是天才过亮么,少爷我起来不就行了。”
秋蓉闻此,转过身来,娇颜轻笑道:“这府中上下都早起忙碌,唯独你还未起身更衣,这传了出去,岂不让人笑话么。”说着,便走了过来,纤手游离,侍候他更衣,又弯身理好床铺。
陈尧咨触摸着这盆中滚烫的热水,洗漱完毕,才出了屋子,之走庭院回廊,往花园而来。一夜雪飘,如漫天柳絮飘散,花园树枝,琉璃青瓦,勾栏市坊,皆成了看雪的之所。陈尧咨看着这来往的府中下人,来往脚下雪鸣之声音,兴致盎然起来,远远的便听见陈尧叟之声传来,“这北地之雪,雄奇无比、雍容壮阔、不失恢弘大度之气,如豪放之文章,厚重之极。三弟曾言,这雪可一言而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