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子不去道别吗?”李环见此,也顺坡下驴的问道。
陈尧咨心有余悸,他的眼神余光瞟了瞟赵璇,眼神的意味很是明显,还是不要去找没趣了。赵璇见着那渡口的丽人,湘水的浪花里雾霭微起,站在远处的两人如同在烟波浩渺的画卷伊人,她秋水般的眸子里略微的眨了眨,心里突然涌出一股不知名得味道,这味道很酸,让她酥胸有些添堵。
“你真的不去?”赵璇的脸上露出些难以置信的表情,似是不认识了他一般,以他的个性,走到哪里,都有女人凑上来,而且这一凑就是风流债。
“去!怎么不去!”陈尧咨趾高气昂的回答道,他的脸上写满了严肃与正经,似是去与这丽人作别是多么天经地义,多么正义长存的一件事。
“既然都是朋友,当然要去了,我总不能失信于人吧,这要传了出去,别人岂不是会说我陈尧咨是什么薄情寡义之人!”他想了半响,转身负手与李环几人说道。
“你就是薄情寡义!”贺婉也是不甘示弱,嘴里的戏谑的道。
“我的意思是……”
“陈公子快去吧,咱们都要开船了!”李环笑道,他指了指这渡口的小厮们,货物都运的差不多了,眼见这些人都已经上了船,都快扬帆抛水了。
陈尧咨点了点头,心里有些着急,他立即走下了船板,往渡口而来。
“小姐,那不是陈公子吗,他下船了?”小丫鬟见远远的身影走下船来,立即欣喜道。
“是他!是他!”熙云喃喃的道,莲步不自觉的轻移,往这渡口而去,愁紧了的柳叶眉终于舒展了开来,露出了微微的笑靥。
“陈公子!”这小丫鬟娇声喊道,他飞起的小脚在这涛水的渡口小跑起来,脚下莲步越来越快,步子越来越急,如精灵的飞舞在这湘水之边。
湘水,这是曾经嘴美丽的传说。很多曾被世人遗忘或者流传下来的传说,都在这里。曾经是屈子离骚,曾经有巫山云雨,曾经的楚水多情,还有这离别的儿女。
“是熙云姑娘,”陈尧咨微微笑道,“方才在船上见到,才知是你!”
“陈公子要离开长沙了吗?”熙云轻唇微启,清脆动人的声音问道。
“是啊!“陈尧咨微微叹了叹气,“文人雅集已经完,留在此地,已经无事可做了。出来这么久了,异乡方知故乡水!”
“异乡方知故乡水!”熙云轻言的重复了一句,她的记忆里的故乡,似是已经模糊了的视线,在美丽的水眸子里,默然的勾勒出了那清晰的轮廓,那是不江南的水截然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人,不同的物,不同的情!
“陈公子,你……要回成都府吗?”熙云轻抿了抿胭唇,轻声问道。
“出来这么久了,总该回乡了吧,自然是要回去的!”陈尧咨指了指船上的几人,微微的笑道。他的脸上笑容有些勉强,任谁都可看出,这挤出的笑容里是多么的不自然。
勉强是不能改变事实的,哭的时候让人笑,只是哭笑不得。伤感的心思里要挤出笑容,无疑是比杀猪的惨叫更让人痛楚。
“陈公子,你手中的折扇可真漂亮!”熙云在他身前沉默了半响,说了一句。
陈尧咨一听这话,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到底是什么德性,难道自己杵在这里站了半响,还不如一把扑啦啦的扇子?
“若是熙云姑娘喜欢,在下就赠于你吧!”陈尧咨也不客气,折扇轻微合拢,看了看这扇子,也值不了几个银子,送了出去也不心疼。反正人都要撒腿了,还管这么多做什么。
“陈公子真的这么大方?”这丫鬟猝然插嘴笑道,“你手中的扇子可是有一幅字吧,能值不少钱。”话才说完,她的小手抓了扇子便揣在怀里。
熙云展颜一笑,粉嫩的脸蛋上露出了微微的红晕,螓首有些羞赧的低了下去,紧抿着嘴唇,不在说话了。四周过往的送别人如同模糊了的视线,轻声嘱咐的言语如沉默的画卷,仿似这渡口只有他二人,默然的道别这湘水的相遇。
“陈公子,快开船了!”李环的声音在远处的船上传了过来,陈尧咨顿时一惊,赶紧回头一看,却见隐约间几人在船头呼喊,商贾们都装好了货物,就快放下船板了。
陈尧咨咬了咬牙,看了看微微低头的熙云,微微拱手说道:“多谢熙云姑娘相送,就此一别,他日有缘再见了。”
话才说完,挽着长衫,侧身就走。
“小姐,小姐,陈公子走了!”小丫鬟焦急起来,拉着她的衣袂急道。
“啊,走了?”熙云猛的惊醒了一般,抬头一看,却见人影远去。
“陈公子,且等一等!”小丫鬟见此,立即喊道。
“有事?”陈尧咨脚下一停,转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