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骑兵快马奔向博州,离魏州已经有数十里,他们警觉的一边飞驰,一边观察着旁边的动静,互相离开数十米远。
忽然,从地上绷起了几十道绊马索,分布在里许的范围内,几个骑兵在夤夜之间,哪里看得到绊马索。况且疾驰中,这许多绊马索他们就是发现也无法躲避。多半从马上坠下,不及起身,一波箭雨逼迫,糊里糊涂的去阎罗殿报道了。
有几个机警没有从马上掉下来的,也被密集如同雨点的箭雨,射成了刺猬。
十几个骑兵无一幸免,顷刻间化为鬼魂,连马匹都没有幸免于难,皆被射杀。王檀冷冷的看着手下的军卒,把战马和晋军的尸体收拾下去,重新隐藏在黑暗中。
李存进面色阴沉的等待骑兵的回报,此时他还不知道,魏博之间的道路已经被切断,消息的闭塞和缓慢是冷兵器时代的通病。
莘城,交战如火如荼,李存勖一心一意想把刘鄩擒杀,以报万柳坡之仇。可是刘鄩素以计谋著称,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攻破的。两方的交战,比上茅房还频繁,在莘城进行拉锯战。
刘鄩在莘城驻守了很长时间,唯一的希望就是尽快有援军,朱友贞传旨意命各地讨伐李存勖的消息,他们已经知道。心中因此有了希望,固守在莘城实行龟缩。
但是刘鄩的军粮不能运输供给,晋军每天多次到他的营寨下挑衅,刘鄩的部队固守不出。于是李存勖命令晋军断绝了刘鄩的甬道,一千多人手持斧刀砍伐刘的寨木,后梁的士卒惊恐地逃出营寨,被晋人俘获回去。
博州城,李绍信带领人马来到南门,身边又折损了无数军卒。幸好他被众人团团围住,才未曾受伤。及至南门附近,手下军卒告诉他,南门已破,被梁军占据,城门紧闭。众梁军见许多人马团团围住一人,向南门移动,知道一定是博州城晋军的头脑。如何肯放过,把李绍信团团围住,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围在李绍信外面的晋军,一层层的倒下,再没有爬起来。 张藏英见了不疾不徐,命军卒一部分把守城门,其余的都围在李绍信外面,不断的攻击。每隔一会,就换下前面的士兵,有偶尔逃逸出的晋军,都被射杀了。
李绍信身边却是没有人可以替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兵马,像被割麦子一样,一片片的倒下。他目眦欲裂,不由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在马上摇摇欲坠。
张藏英冷冷的道:“还不下马就缚,更待何时?”
亲随急忙扶住李绍信,他仰天长叹道:“大王,末将无能,有负大王所托。”
他抽出佩戴的宝剑,就欲自刎,李绍信本来武勇过人,此刻被病魔折磨,又郁结于心,宝剑拿的颤颤巍巍,亲随急忙抢了下来。
此时博州城的喊杀声,已经渐渐不闻,李昪得报,来到南门。他久闻安元信的勇猛刚强,知道此刻安元信病重,无法抵抗。阴冷的一笑,在史弘肇耳旁吩咐了几句。
史弘肇嘿嘿一笑,目露凶光,挥枪带领兵马杀了过去。直如虎入羊群。一边杀,一边大喊道:“大帅有命,尽灭晋军,一个不留。”
李绍信目中流血,这些都是跟随自己南征北战的弟兄,他就欲上前和史弘肇拼命,身体却是摇摇欲坠,出了一身大汗。
“住手!”他大喝一声,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心中滴血,环顾四周,目光所及,都是绝望的眼神。
李绍信道:“请问李节帅何在,在下求见李节帅,有话要说。”
史弘肇懒洋洋的看着他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想见我家大帅就见,有什么遗言,我替你传达吧!”
李绍信怒目圆睁,随即又暗叹了一口气,在马上躬身行礼低声道:“还望将军引见,在下谢过了。”
史弘肇道:“如此,稍待片刻。”
李绍信目光紧紧跟随史弘肇,见他走到不远处一匹马前,那马上端坐一人,剑眉虎目,英武非凡。眼中有万分煞气,身上带百丈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