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晓天皱着眉哼声:“师姐,看义女是可,小别需聚,但师姐来得未免也太勤了,这样整日整日地跑来木横院窝着,难道不知男女有别么?”
益铃愣了一瞬,心上虽未觉到寒意却也未觉到暖意。只得小心地问:“……男女有别……是说什么呢?”
月晓天嗤笑了一声:“师姐,你连男女有别都不知是什么……能做人家的娘么?”
益铃一下子窘了:“你是说……益铃要知道男女有别才能做阿紫的娘么?”
月晓天看着她,不客气道:“知道了又如何?师姐自己便跟这小女娃一样,又如何能为人之母?”
“可是……可是……阿紫已经认益铃做娘了啊。”
“师姐倒也不怕误人子弟……”
益铃张着嘴,一时愣住了。
小女娃在一边急了,红着眼眶使劲扯益铃的裙袄:
“娘……娘……你是阿紫的娘亲……你要做阿紫的娘亲……”
益铃眉间有忧,苦恼地看着小女娃:“可是益铃真的什么也不懂……”
小女娃使劲摇头,眼中汪了泪花:“没关系……娘就是娘……即便什么也不懂娘也……还是阿紫的娘……”
“可是她说……”
“不……不听她的……”小女娃难得大胆地看着月晓天,哑着嗓子小声倔道。
月晓天哼了一声:“我月晓天如何也是你义父的师妹……阿紫,这便是你从你娘那儿学来的礼数么?”
小女娃咬着下唇紧紧看着她,不说话。
月晓天向前一步,微有衅意地直视益铃:“师姐,你是仙尊的入门弟子,按礼晓天应当敬你,只不过师姐却如此不识进退之宜,礼秩之度,陷自己与我师兄于流言风语中而不自知,不免要叫晓天看轻了你。”
她言罢再看益铃,冷冷哼了一声,水袖轻扬,一转身自顾离去。独留益铃愣愣地忤在了原地。
“娘……娘……”阿紫担心地抬头望她,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
益铃半晌才低头看她,大眼里满是疑蒙……
整日里,益铃时不时怔一会儿,极是失魂落魄的样子。
梅剑琴看在眼里赌了气,不由分说地拉了霁洛出来。
“二师兄,你总该做个决断了吧!”
霁洛微敛眉,似有迟疑。
“月师妹性子要强,你这般拖下去定会误了她误了自己!阿紫认你为父这许久来我知你也已当了她是女儿,而她满心满意地只认定益铃师姐是她的娘亲,你自己分明也偏着师姐,却缘何就是不定下来?二师兄……剑琴真不明白你在迟疑什么……”
霁洛剑眉微肃。
他心下总觉少了什么难以安然……却不想如此一犹豫,已使得蓬莱上下对他与益铃师姐之事议论纷然,如今更惹得月师妹误意,争强不退,来院中寻事……
霁洛叹了一声。
是他思略不周了。
“二师兄!”梅剑琴看他半晌都不说话气得直跺脚。
也罢,何必多想……下瞬,霁洛看着梅剑琴笑了笑:“难为你这般为师兄考虑了,霁洛已明白了。”
“当真明白了?”
霁洛抬头看着房中苦着脸撑着下巴的益铃,眸中柔敛,镇重地点了头。
“初四之后,我便去明意师父他老人家,并请师父代为垂询仙尊。”
梅剑琴这才欣然笑开:“这就对了嘛!既是情投意合自是该好好把握,相信月师妹也能很快寻到她的如意郎君!”
霁洛不由展眉一笑:“琴师妹这般古道热肠,品性倒与元微天尊甚是相像,令霁洛十分佩服。”
梅剑琴挑眉来笑:“现在知道来夸我了?待得你与益铃师姐成了亲,若是有了小娃娃,需记得第一个认我做了干娘才是!”
霁洛俊脸微红,咳了一声,便算作答复了。
……
益铃回了止水峰,脑袋里七折八拐地一会儿想月晓天的话,一会儿想琴姐姐的话……
只觉头越想越大,总也理不清头绪。
她哀叹一声,推门进房直凑了榻前,苦着脸唤:“师父……”
云诀眉间也隐有叹息,轻舒一气,好半晌才静下心绪,缓声道:“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