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剑琴带着益铃下止水峰往青沙殿去,路上又闻情欢酒之事,心恨无力之余也知该把它一并带去,不由分说地将益铃安置在墨凰背上,自己则飞身转回绝念阁去取。
残断的乌木门漫天飞湮,从来清冷无念的绝念阁已然负孽深重不可言说。
梅剑琴昏头昏脑地寻了一圈未果便知多半已被长天青带走了,她心头揪痛纷乱,越想越觉事态严重,到如今却又半点无可奈何。
这究竟是怎样一桩错孽呀……
飞身正欲转回益铃身边,脚却忽地踢到了一物,她低头一看微微怔愣:“这不是益铃师姐做给仙尊的香囊么?”她心里一凄禁不住又滑下泪来。
师姐与仙尊本是如此师徒情深,亲昵无隙,如今却有了那样一层于世人不容的关系……待到仙尊醒来,怕是再难如往日那般心无介蒂地疼宠和纵容师姐了……
梅剑琴红着眼眶深深叹了一口气,把香囊放进自己的乾坤物饰里,心情万分沉重地出了绝念阁。
……
长天青将云诀静置在青沙内殿森罗榻上,尾随进来的禢达莲看他面色寒肃至极心狠狠往下沉。
“仙尊……怎么了?”
长天青看他一眼,强抑肃冽,恨声微抖:“……仙尊闭关受扰……仙力失了近六成……此刻仍就昏迷不醒……”
禢达莲面上一白,心头紧窒:“怎……怎会如此?!”
长天青目中一恨,森冷道:“此事后议!先将地尊、尊者、其它四位长老速速召来。”
禢达莲懵然一刻立时回神,半点不敢轻懈,忙应声:“我这就去!”
暮色沉森,雪映幽茫,七人急燎而至,一入内殿皆肃然无声。
羲和立即上前细察,看过后面色沉忧:“仙尊骤失仙力太多,以至仙体骤弱,内元不稳,元神受怆,此刻昏睡不醒怕已有三日之久……”
长天青拍案而起,面上青筋阵阵:“那个孽障东西!本尊早该知道她只能是个祸患!”
“大师兄!到底怎么回事?!”洛紫忧急上前,急声问道。
长天青看她一眼,威肃不语。
羲和急道:“现下最要紧的是合力为仙尊稳住内元,护住心神,以期仙尊早日醒来。”
长天青这才微缓脸色,立时与众人一齐上前围坐榻侧。
八人打坐运息,点头后一齐运力为云诀输力行身,稳息固元……
……
益铃坐在墨凰背上有些恍然地随梅剑琴往青沙殿去,抬头见夜色已深,雪落轻幽,便有些莫名的失落。
她正怅然地叹着小气,便觉体内一股寒力猛然迸开沉如千钧,冲得她五脏俱冷一瞬间气血翻涌,身体如要被炸裂一般寸寸生疼。
“噗——”
梅剑琴心神难安地飞在前面,听见声音回头便见益铃猛地吐了一口血出来。
“师姐!师姐你怎么了?!”
益铃疼得浑身如锥刺一般,紧紧抱着飞身过来的梅剑琴呜咽不止,只感那股寒力猛烈地往她丹田里冲,可她丹田已被全封分毫不融,那寒力却还一下下浸骨入髓地冲撞不停,冽冽间力逾千斤。
“琴……琴姐姐……呜呜……”益铃完全说不出话来了,感觉体内就要冻到爆裂开来,又要疼得撕心裂肺,头一时昏一时沉全然没办法思考什么,除了哭什么都不会做了。
梅剑琴也陡然乱了手脚,急得方寸大乱,却半点不知道怎么回事,更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惶急无择之刻,神鸟雪凤蓦然驰来,以神力摒开梅剑琴,与墨凰一起将益铃悬置半空,以神息紧紧包裹缠绕。
墨凰看见雪凤以神力注入她体内缓缓牵引冰寒之力往下,蓦然一惊:
“小白!这样于事无补,将来凭她凡人之身还是不能承受……”
雪凤忧急:“现下只有这个法子了!”
“我们不若就替她解开丹田封印,让她自己融纳此力。”
“不行,解开丹田封印她必回复天魔之身,这是置她置云诀于天地不容!”
“可是以你之法数月之后她还是得死!”
雪凤静了一瞬,而后轻轻摇头:“不一定……”
墨凰一怔:“你是说……这样是可,此力只可受融一次,若不必承忍她也不会有事……只是……她会肯么?不……不管是百年前的她还是现在的她……都不可能舍得……”
雪凤一凛:“由不得她了……只要云诀一醒,诸事,便都只能由他来定下。”
墨凰心上重重一窒,苍凉道:“……他又如何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