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铃笑着点头,见他满目柔怜地望着自己已略能窥见小鼓的肚皮不由开心得意,心下深喜,满面都是痴笑:“嗯。铃儿知道了,师父。”
云诀点了头,怜叹一声,牵了她的手缓步入房。
……
长天青上得峰来,益铃正于自己房中午睡着,云诀独立于幻天院中神色温冷淡淡,清远如月,微微仰首凝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长天青见得他仙体复愈仙力似有升,自然是喜,想到什么眉间不动声色地轻蹙一下,心下无叹,却似有些郁于近来蓬莱孽事诸生的错结拧心。
“云师弟。”
云诀心下有漾,颔首之余面上微潋,轻应了一声:“大师兄。”
“你既好了,便随师兄出殿走走吧。”
云诀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多想亦或多说什么,随心而为地望了望益铃的房门,知她尚睡得沉便点了点头,折步随他去了。
流云轻转,森袍带寒,两人一齐踱步出了止水殿,不紧不慢地下了青石长阶。
“山中弟子的妄议均能入你耳,我的主意,师弟多日前必已明了了……可是认同?”长天青虽是在询问,语气之中却不知为何带了一分凛冽。
云诀听罢,微微有些怔神,眉凝一刻,没有应声。
“不管孩子缘何会有,那孽障如何不堪,既是你的嫡血,作为师兄没有不将嫡亲的师侄留下来的道理……”仙云缭绕略有轻寒,长天青一字一顿,“更何况不管是诸弟子还是尊仙长老,均感念于师弟你身为仙尊卫道苍生的大义,听闻此事也全是这么个意愿,望能留得你一儿半女。”
语气泰然地说完,长天青继续往前踏去,没有止步。
云诀眉峰轻聚,目中复杂纷乱隐已生疑。不由抬头看他。
“孩子是要留的,毕竟是云师弟你的子嗣,但孩子出世不能唤你为父亦唤她为母,此中道理……师弟深明大义,定比师兄明白。”
白衣微寒,云诀于他身侧顿了一步。
长天青一脸寒敛轻肃,回头淡道:“为兄之意,待那孽障生下孩子便交由师妹照料,待大些了就归还于你,只是唤你为父而与那丫头自然只师兄(姐)妹相称。师弟以为如何?”
云诀一震,眉头轻蹙,似是忽然想明了什么心下猛地一紧,抬眸看了长天青许久,声音清和却难掩涩抑,只得道:
“……不必了,云诀心下知道便可。孩子留在铃儿身边,可不必与我相认。”
长天青皱眉:“你是想……”
“它们和铃儿一样,都是我的孩子。以后认我为长,唤我师公便是了。”
长天青声冷:“这也好……从小告诫了当会识得分寸,心下可能清楚但也应知不该越矩,只是若在那丫头身边长大,师兄怕孩子学了她太多,将来也枉生诸遭错业……”
云诀眉一凛,忽地打断了他的话,声冷如霜。“铃儿由我一手教导,师兄是有什么看不惯么。”
长天青不言不语地看向他,半晌,答道:“师弟冰心如雪自来不生爱憎,为师之义在言辞上袒护于她也多无可厚非……只是为长之德不能如何,也应清楚。”
云诀一震。
长天青忽地顿下,与他一齐止步于迷情林前,偏头凌然一问:“此林,师弟可还要为兄帮你移了去?”
云诀一下息了声,几度张口,却都在他至凛至凌的眼神中不觉轻惚怔怔,心头涩然疼倦不止,恍然寂道:“……不必了。”
“这是师弟之物,不巧被师兄拾得,现下还给师弟。”长天青的声音抑了太多愠绝疑生,已见微颤。
云诀见了他手中的雪白香囊忽是一愣,几分不明,知是铃儿当日欲送他之物,却不知何以入了师兄的手。
“你可知香囊中充的是什么?”
云诀伸手接过,心下多有疑顿,眉头轻蹙一瞬轻摇了头。
长天青凛冽回头看他:“是情丝草。”他眸锐如鹰,看着云诀顿时惊住怔在了原地,拿着香囊的手恍然间微微一颤。
“……云师弟,我且问你,你修得浮生决境界不浅,本可静心除念化去百药之毒,包括那合欢花,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