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纱飘然,临水拂照,她拘一捧桃溪水,静静看它从指间流泄过,清波起,水漪散,一泪入溪化纤云。
桃源绯色,漫天纷落的红尘执殇。
……
蓝衣冷,冽冽冰寒,她从天际凌然驰过,一路荡开一片摄人妖气,和杀气。
一腔情心化剑心,何去何从?
“疯女人!云诀娶不娶老婆关你什么事啊?你自己嫁不出去也就算了,人家几百岁了娶个老婆你也要掺和……”
蓝绸迎面射来:“你闭嘴!!”
抖抖金毛,黄鼠郎跳着躲开,瞄她一眼撇嘴道:“本来就是……反正云诀是仙,你是妖,他娶不娶、娶了谁……都跟你搭不上边……”
蓝狐女眸中噬血而冷,一身杀气顿时倾起。
“我又没说错……就知道没事找事……你这疯女人也不嫌累……”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杀你?!”
风疾肆冷。
黄鼠郎来了兴头,直道:“要打架?这好!反正妖殿给那小魔头占着,只要腾火没出来我俩也回不去,就先不找赤蝎王了!打打架练练手比陪你到蓬莱送死有意思……”
“你找死——”蓝狐女怒,扬手毫不留情地甩出蓝绸。
寒光忽闪而过,黄鼠郎惊险跳开,一撮金毛在他面前悠悠飘落,他一见,眼一瞠马上炸了毛:“喂!你这疯女人!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喂!你又去哪呀!”
“滚开!再跟着我就杀了你!”
黄鼠郎抱胸站在云头,一撇嘴不屑地嘀咕道:“又发疯……谁喜欢跟着个疯子!”
又站了小会儿,只觉浑身难受得紧:“跑这么急……那疯女人刚才看见什么了?……难道是蓬莱的人??”
他嘴一张,烦躁地抓了抓头上金毛,下瞬,一闪身追了过去。
一近得就见蓝衣从面前飞速滑开,一道流霞迎面直射过来。
“靠!”黄鼠郎跳脚嚷,下瞬不作思考一爪将它拍了回去。扯开喉咙未及开骂就看见蓝衣趁势而上朝流霞之源纵了过去。
“啊!”的一声痛呼,流霞从云头坠落,一人一身红色袼裙俏脱,正被蓝狐女狠狠扼在手中。
“法力、仙气都不弱……你是蓬莱的人?”
红衣女孩在她手中挣扎:“臭妖!放开我!我不是!”
“你是谁座下的弟子?”
女孩睁眼瞪她,毫不犹豫道:“我才不会跟一个妖来说!”
黄鼠郎走近过来无聊地瞟瞟女孩,随口哼哼:“连我们都不认识肯定是个小弟子……抓她有什么用,跟你也不会说实话……杀了算了!”
蓝狐女不理会他,眸中渐冷,缓缓松开了手。
“一会抓一会放,疯女人一个……”黄鼠郎撇嘴,话未说完,又猛地睁大了眼。
空气中蓦然漾开一阵奇异的魁惑。
蓝狐女直视女孩的眼,眸轻眨,面柔似幻仿若有水纹轻荡。她嘴角含笑,轻声问:“你是不是蓬莱的弟子?”
柔媚的声音如从水底云中传来,飘渺朦胧难以辩驳又难以抗拒。
女孩愣,只看着她数秒,眸中硬捱着挣扎了一瞬,便不受控制地慢慢失去了焦距。
“……是。”
“谁的弟子?”
“木秀尊者洛紫。”
黄鼠郎从惊愣中醒来当即咂呼:“竟然一抓就抓就了个尊辈的弟子?!”
蓝狐女冷立云头,只看着她,冰寒道:“云诀甘受宗规惩处一意娶了自己弟子的事是不是真的?”
“是。”
天云寒彻。蓝狐女一把抓住她的肩:“他为什么会娶?!”
“不知道。”
“说!”
“不知道。”
“他是仙!是仙中之尊!本来就该一生一世独身不娶,一生一世无情无欲!他怎么可能会去娶谁,还竟然是自己的徒弟!!你说!是不是就因为责任!因为那丫头不小心怀了他的孩子?!”
女孩面上现出痛苦之色,与她对视的眸中逐渐混乱起来:“……众仙大都觉得是,但爹爹说,不是。”
“不是?!怎么可能不是!”
“爹爹说仙尊一向自律断情,却在预益铃师妹为现世魔星之主之际,亲口在众仙面前承认与她有私情并执意顾她娶她,或许是顾念多年师徒之情,又因了铃师姐肚子里的孩子心有愧责,想以此为缚灭她魔向之心阻她成魔……但……”
“什么?!”
黄鼠郎不敢置信地嚷:“云诀预出那丫头还会成魔??魔星之主?……那他还娶?”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蓝狐女突然仰天长笑起来:“他不过是不想让她因自己成魔,因自己堕落而已……看出她对自己的心思,所以同情她怜悯她给她希冀……所以才娶她!为了阻止她入魔才会宁愿领罚也要娶了那丫头!”
黄鼠郎皱皱眉,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蓝狐女:“那你……还哭什么啊?”
一叠泪空落云头,蓝狐女猛然吼道:“我没哭!我怎么会哭?我为什么要哭?!云诀还是云诀,是我蓝狐女一定要亲手杀了的那个仙!”
黄鼠郎拉拉金毛,装作漫不经心地瞄她一眼。
后者身子微晃,半是疯颠半是痴傻地轻喃:“他还是他……还是云诀……是那个高高在上……谁也靠近不了的仙……无情……无心……为顾六界,顾无辜,才对那个丫头心软、妥协,才会娶她……才会对她同情到这一步……连仙规……连魔预……连师徒之别都不顾了……”
“喂!疯女人??”黄鼠郎皱眉看她。
蓝狐女看着红衣女孩,忽然呆滞地问:“云诀真的……亲口承认了与她……有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