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曾在人前提过苏焉的事,也不知道他从何处得知了的,我问道:“知道他是谁你想怎样?”
他正色道:“自然先抓起来再说。”
我暗暗吃惊:“他什么地方招惹你了?”
“不曾。”他如实说,“是你酒后念了他一夜,本王心想,这必定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嗤笑说:“你这个想法不对,真是奇了怪了,我念我弟弟,不行么?”
他毫不避讳坐到我床上来:“你不是苏家独女吗,哪来的弟弟?”
“我还真有一个弟弟,只是他五岁那年下落不明,我父母亲怀疑让人拐带,如今也有十年光景。”我偶尔梦见他,俱是些不好的梦,现在也不知何处寻找。
他侧着脑袋:“你若是早告诉我,兴许我还能帮上忙。”
“毕竟十年了,我也不知现在他是个什么高矮胖瘦的模样。”我一提到这个就愁闷不已。
“他就无任何胎记或是特征可以辨认么?”他忽然说。
我察觉他是真心想要帮我,也不再隐瞒,只是苦笑道:“胎记没有,幼时常陪我顶缸罚跪,屁股上倒不小心落了伤处,但我总不能逢人就掀人家裤子看吧,偷看人家不是眼睛会瞎掉嘛!”
“谁跟你说偷看眼睛会瞎掉,你有一回不是把我……不也没怎么着嘛。”他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我……师兄说的。”我捂住忽然滚烫的脸,尽力不去回想,虽然那时候很小,但是由于眼力太好,该看到的一个没有落下,于是我的脸更烫了。
他摸了摸我的脑袋说:“说的没错,你师兄真是个好人。”
如若不然,以我胆大包天的性子,不知道有多少良家妇男该受我摧残。
我简单整顿了一番随他一起出了院子,依然穿着月白衣裳,束了发。他的脸皱成一团:“师父应若是缺个梳妆描眉的丫头,只管告诉我就是了,何苦虐待自己。”
我无奈回答道:“我是你师父又不是媳妇,打扮那么妖娆作甚。”
路遇大管事,他来回盯着我们瞧,见他欲言又止,我连忙说:“打住,我们清白的,老头你别多想哈。”
他向来稳妥,司徒烈瞧见他有些惊慌,于是问:“发生了什么事?”
老头看了我一眼对他说:“汪丞相的大公子听说您回府,携二小姐特来拜会。”
“正巧,有些话我也好当面跟他说清楚。”他转头对我道,“用不了多长时间,师父在浩淼阁等我。”
我见他和老头一同走远了,闲来无事,问了纪容舒的住处便要去找他问些事。离我当初住的下人房不远,我还认路,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在王府中一藏就是五年。
可惜这人又不在房中,我于是在附近转了一圈,打算回屋研习术法。因为我天资不高,别的什么厉害法术我定然隔日必忘,学成了也施展不得,只能学些普通变化,好在师兄悉心教诲,精于卦术。
我抄近道俯身从假山中穿出,冷不防一个女子撞入我怀中,劲道之大险些把我推进池里,我一下跌坐在地,腿脚有些疼痛,她也站起来,赔笑道:“姑娘没撞伤吧?”
“没事。”我抬头瞧了她一眼,女子媚眼如丝身姿妖娆,一袭浅绿锦衫更衬得肤色白皙,十五六岁,唇角微翘,沉水香味甚浓。我知她是谁,抖了抖灰尘,打算就此离开。
她忙绕到我身前拦住,言语款款:“姑娘等等,适才贪玩迷路,一路上也没能遇上个下人,可否劳烦姑娘为我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