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吾皇万寿无疆,愿你我永不分离。”我回抱他,入目是静夜稀零的星,我不知道梦里那个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平素没心没肺,甚少甜言蜜语,他闻之微微抿唇一笑,低头亲了亲我的额头。
“如卿所愿。”自始至终,只愿如这般风雨并济,携手与共。
雪无声息撒下,这一路十指相牵,多希望是永远。
夜半时分,苏珏哭闹不休,乳娘使出浑身解数,无法,只得送来我殿中,任凭我如何安慰,那娃娃攥着我的一缕发丝,偏是哭的肝肠寸断。
我不住逗弄,头痛不已。
“皇后娘娘,我家主子想见你一面。”
纪容舒上前缓缓开口,让我在惆怅中再次尝到信任被人践踏的滋味。
“小舒子,我自认对你从未有过苛待,你还是……”果然让你失望过一次的人,还会让你再次失望。我双目含着冰晶,却前所未有的镇定。
“抱歉。”
“他让你潜伏这么久,只是为了让你传话?如你这般的无间道者,岂不屈才了?”
“娘娘不必如此挖苦我。”
“那我该当如何?我真的不明白,你替他卖命究竟为了什么?”
“我……”他没有再说,眼中的痛色一闪而逝。
“司徒熏又有什么话说?”我试着信他或许有自己的苦衷。
“主子知道你性子倔强,曾提过,若要叫苏珏少爷安然无恙,你非去见他一面不可。”
我望着怀中憋红了脸的奶娃,于心不忍:“又是他干的?”
好个司徒熏,拿苏珏威胁我,真将无耻下流发挥得淋漓尽致。
纪容舒又补刀:“主子还说,娘娘不必费心请太医了,此症见了他后自然可解。”
“真拿自己当神医了?”我心疼的摸摸苏珏的小脸道:“他约几时?”
“此时,燕归来。”
此刻宫门落锁,我将苏珏交由怀琴,嘱咐明日午时未归便将信件交予陛下,随后慨然赴约。
司徒熏在二层雅间悠哉悠哉地温酒,红衫惹眼,双眼迷离,看样子已经饮下不少的酒。
“四王爷真是出息,为达目的连一个襁褓稚子都不放过。”我倚着门框,可说是心力交瘁。
残酷决绝的话不知说过几回,他不为所动,从不放在心上。
“我自知不受美人待见,但是美人何必针锋相对,我如今不过一介草民,担不得皇后娘娘的王爷二字。”
“你是在怪我吗?倘若你顺陛下的心意,做个王爷一世潇洒有何不好,偏偏你权欲熏心,却又技不如人,这都是你咎由自取,怨得了谁。”
他苦笑,指尖在酒壶上游走。我这人向来有事说事,受不得他慢条斯理饮酒后的磨磨唧唧,当即夺了他手中的酒壶一饮而尽。
他道:“可惜可惜。”
“我不管你又要耍什么把戏,我人也到了,酒也喝了,你我之间的事,不要牵扯旁人,孩子是无辜的。”
“我不过在他饮食中加了些东西,过不久排出自然就好了,你不必激动,我这么做,只是想见你一面。”
“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你要怎样才肯明白我不是她?难道非要闹个你死我活不可?”
“我不明白,也放不下。”我第一次看见司徒熏笑着笑着涕泪纵横,他笑了那么多年,傲慢了那么多年,笑着笑着就哭了,怎不叫人惊恐。
“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你太偏执,只会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