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时她父王将她进献给我父皇为求和解,父皇喜爱她,但是我们相爱了,那时两国战火纷飞,她爱自己的故土,我留不住她,我护不住她,不过入宫短短半年,便传出她暴毙身亡的消息。我知道是皇后,可是我无法为她做主,我只是……只是一个宫人所生的,不受父皇待见的庶子,即便宫人,也对我多有鄙夷,我渴望权势,我知道我只有站在权力的顶峰,才不必兢兢业业过活,不用担心行差踏错……”他定了定神望着我,抚了抚我的脸。
“所以这就是你杀了那么多人的理由?”我拿开他不安分的手。
“我本不想杀任何人,是他们阻挡了我脚步,他们生不逢时,我何罪之有?”
将酒壶放置原位,我道:“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真是不可理喻,若无他事,我这便走了。”
他愤怒咆哮:“你从来都是这样,不肯听我多说两句便要走,荣国不好吗?我待你不好吗?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离我而去?”
“司徒熏,别借着喝醉耍酒疯,我是苏淼淼!”双肩仿佛要被他捏碎,我身子瘫软,头痛欲裂。
我错不该信这种人还有救,更不该饮了他的酒。
“为什么最后又不要了?”公主的声音很冷。
“已经没有人喜欢我了……我不想她也恨我……”男人的声音微不可闻。
轻嗤一笑,公主道:“你这样做,她还是会恨你。”
“那么,为了达成所愿,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那目光坚定决绝,“这可是张好牌,千万千万别让她死了。”
公主笑了:“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
我在暗不见光的地方触到了一大块黏腻腻的凸起,指尖于鼻下轻嗅,腥臭不堪,倘若没有猜错,那是血的味道。
五王爷府中惨案现场虽经过处理,但依然腥臭无比,与我所闻味道无异,司徒然为谁所杀,我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双眼适应黑暗的时候,我的双腿几乎失去了知觉。动弹不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摸到那凸起是块略柔软的血肉残骸,更可怕的是一地密密麻麻的蛇虫盘踞腿间,我本不怕毒,料想恐怕是毒物太多所致的短暂无觉。但我本就视力极佳,此刻见了,不由得头皮发麻。
我本能地想呼救,可是口中已发不出丝毫音色,唯一能动的右手,也渐渐麻木。
腿上遍布咬痕,如果毒发身亡,我不知已死过几回,但我的意识无比清醒,甚至静静地看见几只蛇蝎一动不动,被其他东西啃噬一空。
有蛇逼近环绕,探出信子,我脊背发冷,避无可避。
我闭上眼睛,等到最后却是一只手挑起我的下巴,声色宛若银铃:“苏淼淼,你无能为力的样子,与我所想倒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