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县城的销售渠道只有三个，目前明环自己在看守的冷饮摊子；吴家夫妻的甜浆铺子，以及鼎食楼。 明珂看完了账册，鼎食楼每日订购的冰粉数量倒是一直没有变过，但他本来就属于价高量少的类型，如果再减少，怕是都没有卖了，不太具有参考性。 明珂指着她们自个儿的冷饮铺子的每天收入，“太久之前的不说，就这几日的收入，每天都在缓慢的减少，你每天收摊回家的时候，看着剩下还没有卖出去的冰粉，应该也有些数吧！” 明环咬着嘴唇，这个的确是她大意了。 她当时还想着，是不是今天自个儿带太多了，所以才没卖完。 现在仔细回想，最近来摊子上的人的确少了很多，大多数都是眼熟的人。 她们的铺子在县城也快成“冷饮老字号”了，哪怕有吴家夫妻的甜浆铺子，但在价格一样的情况下，还是有很多老顾客、回头客选择她们家的。 但做生意，可是不能总啃老本的，还是得不断发现何发掘新客户新渠道新销路。 再说了一通，虽然还是没有从王满牛和明环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明环无意间的一句话，却提醒了明珂。 “明明钱都这么低了，为啥还不好卖啊，销量一直在减少，”明环嘟着嘴，很是不理解，销量这个词也是她从自家大姐那里学来的。 “瞧瞧鼎食楼，一盆冰粉的价钱还更贵，人家都照样卖的很好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明珂恍然大悟，发现了问题的重点：冰粉在高端市场上的销量没有变化，受到影响的只是它在中低端市场的销量，在普通百姓面前，卖得越来越不好，市场逐渐变窄。 一定发生了什么明环和王满牛没有放在心上的事情。 明珂也不在揪着他们两个继续问了。 她对王满牛说道：“我明天跟你一起去送冰粉。” 她去几个镇子上和县城，自己亲眼看看情况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 第二天，天刚亮明珂就起来了，因为要跟着王满牛去镇子上送货，她在镇子上还想跟几个掌柜的聊一下，看看镇子上的情况，之后还要赶回来再送明环，所以时间很紧张，只能提前出发。 姐妹二人昨晚上是一起睡的，明珂起床的时候，明环也被惊醒了。 “大姐，你这么早就起来呀？”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要不你们别赶着回来送我了，我现在又不是一个人，还有五妞帮忙呢！我和五妞自个儿搭牛车去县城也行的。” “没事，正好我也要去县城。”明珂柔声说道，“还早呢，你还能再睡一会儿。” 昨天晚上明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因为这件事，她嘴上不说，但心里很自责，觉得自己没用极了。 明珂劝她，劝着劝着，把自己劝睡着了，她也太累了，这几天心力交瘁，也不知道明环昨晚又熬到了几点才睡着。 明环也是真的困，听见大姐这样说，她躺下就又立马睡着了。 明珂和王满牛今天出发的已经很早了，但等他们赶到镇子上的时候，镇上的街道也已经有不少人蹲在道路的两边开始叫卖吆喝了。 今天不是镇上的赶集日，正好可以看见寻常的情况。 明珂跟王满牛走在镇子的路上，坑坑洼洼，很难走。路也比较窄，两边站着小摊后，中间可以容人经过行走的路就更加窄了。 这还亏得不是赶集日，人要少上很多。 虽然是个镇子，但只是人口聚集的数量要比村子更大一些，这泥巴路和乡下也差不多，也就只有县城的几条主干街道，朝廷花了大价钱，才是铺的平整的砖路。 明珂一边走，一边观察镇子街上的情况，等到了购买冰粉的吃食铺子后，明珂收回视线，笑着上前和掌柜的打招呼。 “明姑娘，好些日子没见了啊！今天怎么是你来送货了？”掌柜的惊讶之后，笑道，“你现在可是大忙人了，还来亲自给我们这些小店送冰粉。” 就算明珂没有刻意宣扬，但都卖的是冰粉，有心打听一番，就能知道明珂跟县城最大的酒楼，鼎食楼也在合作。 连鼎食楼都在卖她家的冰粉呢！ 这让这些小店别提多骄傲了，好像他们和鼎食楼在卖同一种食物，也就达到了鼎食楼的层次一般。 同时对明珂的态度也有了明显的态度。 之前虽然对明珂也不差，不存在高高在上、颐气指使的，但甲方和乙方，甲方总是要更高傲一些的。 但当乙方混出名堂了，这个时候乙方还依旧愿意提供货给之前不入流的甲方，那就不是求着甲方来买，而是甲方主动希望能找乙方进货了。 ——虽然明珂也没有这种想法。 她还是很希望这些小店多多进货，多多卖冰粉。 明珂和掌柜的寒暄了几句后，笑道：“前些日子我出了趟远门，最近都是我妹妹在管事儿。这才刚回来，就立马来见你们了。掌柜的，我们家的冰粉你是不是卖烦了，不想卖了呀？我回来后一瞧最近的订购量，一直在减少。要是有什么问题，你直接跟我说就是了。” “能赚钱的东西，谁会嫌烦啊！”掌柜的忙不迭摆手否认，“唉，是最近不太好卖了。” “没人上门来买，我总不能按着头逼人家来买是吧？” 听了掌柜的一通吐槽，大意就是大家觉得冰粉好吃是好吃，还是有点儿贵，十几文钱一碗，谁有那个钱天天来买啊！连续来两天，都能割半斤猪肉吃了。 几天来一次还差不多。 “想尝甜的，想喝点儿凉的，那甜豆腐脑冰过之后也一样好吃，还更便宜。也不是非要冰粉不可。”掌柜满脸精明的对她说道，“明姑娘，或者你看能不能再降一下价格啊？” 明珂啼笑皆非。 她一脸为难，“掌柜的，因为你们是整盆买的冰粉，之前想的薄利多销，已经是给你们的最低价啦！再降价，我就得亏本啦！” 就算现在冰粉卖的不好，但在其他人没有发现冰粉的做法之前，冰粉就是稀罕物。 她不涨价都不错了！ 一旦降价，冰粉的价值就会被贬低。她还指望着明年继续做冰粉生意呢！ 告别了这家的掌柜，后面又去了相邻的其他镇子送完冰粉，情况都和第一家差不多。 的确是市场不好，购买力下降了，没有其他人闹事，或者被刻意打压。 明珂叹了口气，这种享受类的吃食，想从劳苦百姓手里赚，还是不容易啊！ 如果当初她在府城就好了，起点就更高一些，想来冰粉也会更好卖。 但当时她不敢贸然冒险，现在有了基础，可以去府城尝试，但夏天都快过了，也来不及了。 因为后面几家的情况都一样，所以明珂也没有像跟第一家掌柜的那样细细闲聊，大致问了下情况就结束了结束了，没有耽搁太长的时间。 等他们送完所有冰粉又回去的时候，明环和五妞已经把东西搬到村口在等他们了。 “大姐，怎么样？” 坐在牛车上，去县城的路上，明环紧张的看着她问道。 明珂大概说了一下情况，的确没有问题。 她叹了一口气，明环却松了一口气。 大姐都没发现问题，那她没察觉到，也就更情有可原了吧？ 明珂嗔笑的斜了她一眼，昨晚难过的睡不着，今天又精神起来了。 还挺会缓解自己压力的。 “再去县城看看情况吧。”明珂如是说道。 如果没有其他原因，的确就是大家嫌弃冰粉的价钱太贵了，不舍得花这个钱，那她也没有办法了。 只能说冰粉不适合在这里扩张发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