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阳长公主此举也说得上冒险至极。
毕竟她回京也有些时日了,早便有机会将人交给宗政越,偏生在人死后,才迟迟奉上尸首。
只是翊阳长公主也很无奈,一来救下的林家孩子要安置,二来家里的驸马也不省心。
家中丑闻自她自是不会告诉皇帝,但这事也必须就此断在自己这。
她可不想卷进朝堂阴诡的旋涡中,也不想与丞相府交恶,到头来承恩不成反结仇。
一想到驸马还带着一堆赵家人在府中折腾,妄图借自己的手沾染权势,翊阳长公主便头疼不已。
忽然听得宗政越满是关切的声音:“翊阳姑母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宣太医来看看?”
翊阳长公主不自觉瞪大了眼睛,错愕道:“你不怀疑本宫?”
宗政越笑了笑,眼里多了几分真诚:“以姑母的才智,若想沾染皇权,父皇在的时候便动手了。再说了,您若真想瞒着朕,将这尸身秘密处置便可,何必多此一举?”
到底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姑母,年幼时帝后对宗政越管束严厉,也只有姑母会陪他解闷关心他的身子,是以宗政越愿意给翊阳长公主这份尊重。
他贴心地转移了话题:“姑母离京许久,乍一收到您回京的消息,朕可是吓了一跳。时间匆忙,也只来得急将长公主府简单修缮一番,不知姑母住的=得可还习惯?”
翊阳长公主神情也松缓了不少,温声道:“不过是个住处罢了,皇上费心,下人得力,自然住得舒服,哪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宗政越失笑:“姑母说的是,倒是朕狭隘了,再不济也可回宫里来,朕记得幼时姑母可没少带舒窈过来,如今母后那可还留着您的寝宫呢。”
他会这么说,也是听说了赵家那些糟心事,又不好直接插手长辈的家事,想给翊阳长公主一个回避的台阶。
只是翊阳长公主温和却坚定地拒绝了:“承蒙太后记挂,只是窈儿乍然回京,有些水土不服,至今还卧床在榻,怕过了病气给太后与皇上,此事还容后再议吧。
宗政越看得出翊阳长公主的抵触,知道她素来不喜深宫内的污糟事,也不愿将表妹牵扯进来,这才宁愿忍着赵家。
思及此处,宗政越心下也有些唏嘘,不过也不强求,转而与翊阳长公主谈论起了其他。
未多聊两句,翊阳长公主便以照顾赵舒窈为由起身离开。
她半点没提去深宫的意思,直到出了宫门,身侧的丫鬟才忍不住询问:“此番入宫越过给太后请安,怕是不合规矩,咱们.......”
“再不合规矩,皇上不也是没提醒本宫?”翊阳长公主眼皮子都没眨一下,果决道,“如今太后与皇上已有对峙之势,眼下局势未曾明朗,本宫不想惹得皇上疑心,只管出宫去吧。”
宫墙高耸,高屋建瓴,雕梁画栋,处处皆是金碧辉煌,尽显皇家威严。
只是,这辉煌背后,竟是被生啖之人的冤魂,叫人靠近了便不自觉生寒。
她不想这份阴寒沾上家人半分,便算没有皇家的荫庇也好,只要家人能平安。
日头西移,宗政越再次留宿瑶华宫,晚膳后亲自将‘山匪’的事情告知了林烟。
来瑶华宫之前他便让暗卫去追查那尸首的身份了,结果还得等上几日。
林烟听闻二哥是走了小路才遭遇不测,登时变了脸色:“臣妾担心二哥安危,早先便写了信,嘱咐他走官道,官道来往之人众多,那些小人定无可趁之机。
二哥虽行事不羁,但在大是大非之前绝不会胡来,若是看了臣妾的信断不会带神医改道, 除非......”
她还没说完, 政越便补充了她的猜想:“烟儿是说,你的信没有送到你二哥手中?”
“嗯。”林烟面色凝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