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宫早已人去楼空,德妃早被关进了冷宫,身边没几个伺候的宫人,但此刻都是吓破了胆的模样,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
“到底怎么回事?”
帝王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宫人险些直接软倒下去,双目通红不敢吱声。
德妃虽是进了冷宫,可位份还在,在他们的照看下出了事,他们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是不够掉的。
宗政越面上闪过不耐,加重语气道:“朕在问你们话!”
如果不是身后林烟一直劝着,他这会根本不会过问冷宫事宜,直接交给海德福处置便是。
眼看这般僵持,根本问不出什么东西,林烟默默叹了口气,站出来唱白脸:“兹事体大,你们若是老实交代,皇上自会还你们清白,还是说,你们想在这跪一辈子?”
旁侧德妃的贴身宫女当即嘤咛一声,爬了出来,对着宗政越便哭诉道:“求皇上为我家娘娘做主,我家娘娘是遭人下了毒,有人要害我家娘娘,求皇上做主啊!”
宫女赤红着眸子,抬头后却仿若毒蛇一般死盯着林烟,明显认定下毒之人就是林烟!
后宫皆知林烟与德妃不睦,如今德妃失势,根本碍不了旁人的眼,如此还要对德妃赶尽杀绝之人,除了林烟,宫女想不出第二个。
林烟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险些气笑出声。
本宫好心帮你们,结果转头就要给本宫泼脏水?
她当即软了腰肢,靠在宗政越身上,摆足了宠妃的架子,提高了声音道:“好端端的,怎会让一介宫妃中了毒,这些个宫人都是做什么吃的?难不成以为入了这冷宫,德妃便不是你们的主子,便能叫你们轻慢了去?”
林烟眼神骤然凌厉了起来,直直刺在贴身宫女身上,直叫她没了与林烟对视的勇气。
偏生宗政越还纵着林烟,毫无规矩的站姿不斥责也就罢了,竟然直接听信了林烟的话语,沉着声音唤海德福:“将这目中恶人的刁奴押下。”
宫女的眼泪当即涌了出来,连连磕头求饶。
林烟这才好整以暇地开口“劝慰”宗政越:“皇上,德妃中毒事关重大,随意处置了这丫头,后宫又不知该如何编排臣妾的名声了。”
宗政越看到了林烟眼中的狡黠,心道她倒是越发大胆,都敢仗自己的势立威了,像只有了倚仗的猫,底气十足的在人前张牙舞爪。
偏生他喜欢极了林烟这股鲜活劲,眼底沁出了笑意,颔首道:“既如此,此事便交给爱妃彻查了。”
宫女的心彻底凉了下去,如此,她的生死彻底被林烟给拿捏了。
事实上,林烟根本不屑管一只蝼蚁的死活,若非德妃与自己先前小产有关,也根本进不了自己的眼,德妃身边的宫女又算什么东西?
林烟垂眸思忖,施号发令的声音透着冷意:“海德福,彻查德妃身边的宫人和今日的饮食。”
“是。”
海德福俯身应了一声,挥了挥手,房中的宫女太监便被拖了出去。
院外不断有哭喊惨叫声传来,香凝朝外看了一眼,正巧看到一个宫女被活活打昏过去的模样。
脊背涌起一阵凉意,连忙收回目光。
天边的鱼肚渐渐翻身,四处也掌了灯。德妃最终被太医们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只是落下了病根,终生难愈。
而外头的宫人经过拷问,总算吐出了些有用的消息。
德妃入冷宫后身子越来越差,只是内务府轻视,用不上药。宫人眼瞅着没了法子,便死马当活马医,跑去宫里屯了大量药材的钟粹宫,求钟粹宫宫女可儿舍了些药材。
德妃吃了药,不过半盏茶功夫便昏死了过去。
药渣第一时间被海德福差人找到,太医也在里面验出了剧毒。
也是德妃命大,这般烈性的毒药,竟也能捡回一条命。
可儿很快被海德福让人带了回来,出乎意料的是竟没有一句狡辩,反倒是平静地承认了,将所有罪责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香凝看了一眼,俯身轻声道:“娘娘,奴婢记得她,在钟粹宫负责茶水的。”
钟粹宫,如今是瑛嫔做主,但先前宫里可住了一个安妃。
林烟眼中划过暗芒,将茶盏放下,冷声道:“小小奴才竟做出戕害主子这等恶事,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可儿挺直着背,满是视死如归的愤然:“德妃仗势欺人的时候,贵妃娘娘可从未这般义正言辞过!奴婢只是气不过她这等小人,如今事情败露也是奴婢无能,娘娘又何必端着这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哦呦,还是个不怕死的。
林烟心下的异样更甚,手却是预知一般拦下了宗政越即将发怒的身子,往前倾了倾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