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香明眸微颤，紧抿住嘴唇才没发出声响，昭蕙才女，沐白薇？她怎么可能认识苏信石？不过，顾旻骚扰过她倒是真的。

“诗社转告沐家人，叫他们来认尸，可是那位沐老爷呀，得知他女儿被辱杀不肯露面，也不许他家人来认尸，说什么衙门定罪以后再来下葬。”

“哎呦，沐老爷好狠的心啊，昭蕙才女冰清玉洁待嫁闺中，不料竟被这两个畜生糟蹋了，死后没有家人相认潦草下葬，真是造孽。”

“谁叫她失了贞洁又遭杀害，此乃大不祥，书香世家最有讲究，沐家两位公子高中举人，光耀门楣，可不敢给家门蒙羞，要怪就怪她命不好吧。”

苏芷香嗤之以鼻，举人有什么了不起，沐老爹怕沾上晦气避之不及，连自己惨死的闺女都不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两个儿子封侯拜相了呢。

苏芷香不喜欢沐白薇，相反还挺讨厌，沐白薇觊觎商陆不成，竟然撺掇采花贼毁她清白，实在够可恶的。

如今人都死了，多说无益，倘若她真是死于非命，又被家人嫌弃，这种结局未免有些凄凉。

“呜呜，我没杀人，不要抓我……”苏信石凄厉的哭喊声响彻夜空，苏芷香揪紧一颗心，深深皱眉。

“嘁，他怎么有脸喊冤，他身上都是沐小姐的血，班主都抓住他手脖子了，还敢嘴硬不承认？”

“不是还有个顾东家么，他俩合伙作案，杀了人又互殴，双双昏迷才没来得及逃跑。”

“那是他们活该，死者在天有灵……”

互殴昏迷？有些事太过巧合就绝非偶然，苏芷香认定其中有鬼，且不说她哥和顾旻怎会合伙，即便他俩真对沐白薇起了歹念，也不至于在戏园里动手。

就算她哥脑子不好使，顾旻好歹是京城公子哥儿，总得讲究些体面吧。

“都散了，都散了，又不是天上掉铜钱，都跑来凑什么热闹……”赵捕头大致查明案发经过，不耐烦地再次撵人。

班主不敢得罪捕头，拱手作揖给戏迷们赔罪：“各位大爷，快请回吧，官爷办案向来公正，绝不会放过无耻恶贼。”

捕快们凶巴巴挥舞棍棒，众人无可奈何陆续散开，苏芷香赶紧系上黑面巾，猫腰蹲在担架旁边，装作是收尸人，小心翼翼紧盯柴房里的动静，那捕头和仵作正在低声交谈。

院里人群都被驱赶出去，赵捕头冷脸看向顾旻：“你说，死者不是沐白薇？你如何能证明？”

顾旻满眼乞求望着仵作，他刚才趁捕头没留意，许诺给仵作百两银做答谢，但愿老头能帮他这一回。

那仵作没理他，却当着捕头的面掀开死者衣裙：“他说，沐白薇右腿上有颗红痣，死者肯定没有。”

赵捕头确实没发现有红痣，转念一想，怕被恶贼蒙骗，怒视顾旻：“这般隐私，你怎么知道的？”

顾旻恨得咬牙：“沐白薇早就被我玩过了，她身上我哪里没见过，不错，我出尔反尔没娶她，她这就是恶意报复！死者身上有昭蕙才女玉牌，罪证确凿，凶手就是沐白薇！”

听他恼恨激昂的控诉，捕头等人都愣住了，传闻昭蕙才女冰清玉洁，私下竟是如此不知检点？

苏信石委屈得泪眼模糊，闹半天是人家两口子情感纠葛，那他又算什么？顾东家至少玩过美人儿，他除了美人那双手，哪儿都没碰过，为何要报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