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越心头暗喜,激动地看向沐白薇,她不懂他有什么好高兴的,堂主不在,还有两个刺客盯着,他伤得那么重,哪有余力救她?
沐白薇垂下眼又在哭,阿越以为她心疼自己,急得想去抱抱她,安慰她不要难过。可惜,他现在只能等,等最合适的机会反击。
晌午过后,拿皮鞭抽他的刺客肚子饿了,他给叫花子使个眼色,想去外面找些吃的。
叫花子点下头准他走,刺客临走之前,谨慎地察看过阿越手脚的绳索,确保他逃不掉。至于那个女人,不用绑也跑不了。
地牢里寂静无声,沐白薇哭累了垂首哽咽,阿越双目紧闭装作昏睡,叫花子把玩手里的草绳,眼角余光没离开过阿越。
突然,阿越猛烈咳血,颤抖的身体痛苦扭动,沐白薇面色惨白,蜷缩双脚紧靠墙角,怕他死在自己身上。
叫花子无动于衷毫无怜悯,虽说同为刺客,人各有命,他才不会同情叛徒。
“昭蕙,我快不行了,我想死在你怀里……”阿越用尽力气爬到她脚边,沐白薇要不是被绑得动弹不得,真想跳起来踹飞他。
叫花子嘴角挂着讥讽笑意,女人而已,花钱就能拥有,何苦赔上自己一条命。
他瞧不起阿越,也就没去搭理,随便怎么折腾,最后死在这里都好,只要没逃出去,就不算他失职。
“今生抱憾而终,来世双宿双飞……”阿越挤眉弄眼暗示她解开他的袖套,沐白薇恍然大悟,她听阿越说过,戏班的老武生有个绝活,袖套里藏飞刀暗器。
“何以慰别离,绕腕心相依……”沐白薇念情诗张口就来,背靠阿越拉他的手,装作情意缠绵。
叫花子脑壳疼没眼看,武生糙汉子偏好吟诗词?吃饱了撑的吧。
沐白薇声泪俱下深情投入,双手紧张地解开他的袖套,取出两寸长飞刀割开他手腕绳索。
阿越双手猛地挣脱,甩出飞刀正中叫花子脖颈,泉涌似的血水汩汩流淌。叫花子愕然捂住伤口,都没看清阿越出招的手法,就这么窝囊地送命了。
阿越面不改色解开脚腕绳索,紧接着给沐白薇松绑,他从叫花子尸身上跨过去,头也不回抛下一句话。
“这是我跟武生前辈学的本事,血焱刹没教过的招式。”
晴空艳阳稍嫌晃眼刺目,沐白薇趴在阿越背上,清风拂面,恍若隔世。她没有死,她还活着,阿越终于要带她离开这里。
可是,她不想跟他走,那堂主凶神恶煞,肯定不会饶了他,血焱刹的刺客遍布各地,他们还能往哪儿逃呢?
阿越朝江岸码头狂奔,时不时安抚她:“昭蕙,别怕,我和船老大是拜把子兄弟,我救过他的命,他肯定能帮咱们……”
沐白薇犹疑不语,不,她不能就这么走了,她不想一辈子跟着他,四处漂泊躲避追杀。
岸边那艘船近在眼前,沐白薇忍不住开了口:“阿越,你在船上等我好吗?这一走,也许就是永别,我想跟母亲好好道个别。”
阿越后背微僵放缓脚步,屈膝放她下来,转过身朝她微笑:“好啊,我这样子就不去了,昭蕙,我等你回来。”
沐白薇看他鼻青脸肿,扬起的嘴角血迹斑斑,刺鼻的血腥气呛得她想呕吐。她努力挤出一抹浅笑,点了点头,毫不留恋地离他而去。
阿越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笑意僵在嘴角,目光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