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香听说官兵搜遍岸边船舶,都未发现可疑嫌犯,她还以为自己看到的是鬼影子,没想到在破旧库房见到了沐白薇。
“原来你们躲在这里……”苏芷香好半晌没回过神,眼前的情景着实让人震惊。
除了浑身湿漉漉的憔悴才女,还有鼻青脸肿的亡命之徒,悬吊在房梁上的顾旻出气多进气少,像是快要活不成了。
“这究竟是什么状况?”苏芷香脑子里装满糨糊,不知所措地看向商陆。
方才她和商陆随齐知儒赶往码头,刚出驿馆碰见神色焦急的猎风,说是有人往药堂送封密信,指名转交给商东家,性命攸关,不得拖延。
猎风不知关乎谁的性命,但也不敢耽搁,追查商陆下落直奔驿馆,正准备冲进去禀报主子,若有官兵阻拦,大不了掀个底朝天。
不料,他家主子早就把驿馆给拆了。
猎风瞧见众兵簇拥着齐知儒,苏芷香和商陆紧随其后,他回想全喜哭诉主子闯驿馆抢夫人,误以为江北巡抚要治主子的罪,怒气飙升誓要救人,却见齐知儒面对苏芷香神情恭敬,温和有礼与商陆交谈。
商陆看到猎风稍有疑惑,猎风随即送上密信,商陆展信一目十行,抬头远望岸边库房。
苏芷香没听清商陆说了什么,紧接着,齐知儒下令包围库房,她就跟着众人跑来了。
“逃犯主动投案,揭露堂主罪行。”商陆眸光深沉注视阿越,扬起手中那封密信,“你约我来如实相告,那我问你,堂主……身在何处?”
商陆的尾音微微颤抖,他遍寻堂主毫无头绪,今晚终将真相大白?
阿越紧搂住身子僵硬的沐白薇,朝商陆咧嘴狞笑:“我在戏园杀害小红,挟持顾东家和昭蕙才女,都是堂主的阴谋,与其他人无关。”
沐白薇还没从错愕中清醒,听到阿越这番话,混乱的思绪稍微被解开,终于明白商陆为何会在这里,苦涩泪水再也止不住了。
“阿越,你好傻,好傻……”沐白薇哭得泣不成声,她再也不怀疑,身后这个男人用生命爱着她。
苏芷香怔怔地看着五官变形的阿越:“你就是打晕顾旻的武生?沐白薇的帮凶?”
阿越虚掩在沐白薇脖颈的大掌,突然合拢用力掐下去,他恼怒地训斥苏芷香:“昭蕙才女是清白的,她和顾旻都是被我挟持来的,胡说八道的小娘们,你听不懂人话?”
沐白薇被他掐得猛翻白眼,没有丝毫惧怕,心里却更悲伤,阿越要把全部罪责揽在自己身上,他想帮她脱罪,顺带将堂主拉下马,免去后患。
苏芷香无辜被骂,也是很不服气,这家伙被沐白薇迷昏头了,甘愿为她替罪赴死。
“阿越是吧,你想死没人拦着,你先把他们放开,老实交代清楚,由齐大人定夺。”苏芷香懒得跟他计较,戏园命案已无悬念,商陆和齐知儒更在意的是血焱刹堂主,她不能延误了大事。
苏芷香指向身边的齐知儒,阿越将信将疑看他一眼,直勾勾地盯着商陆:“商东家,哪来的齐大人?小娘们敢跟我耍花招,你这辈子休想见到堂主!”
商陆郑重澄清:“这位是江北巡抚齐知儒齐大人,特审戏园命案,你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出来。”
阿越的意图很明显,他可以死,可以背叛血焱刹堂主,但沐白薇必须活着,否则一切免谈。
商陆委婉提醒齐知儒,如何处置沐白薇暂且不论,揪出主公的马前卒堂主,才有希望讨伐逆贼。
齐知儒自然明白孰轻孰重,他缓步走向浑身紧绷的阿越,从腰间取下巡抚令牌,高举到他眼前:“本官在此承诺,血焱刹堂主落网之时,必当赦免沐白薇。”
阿越竭力睁开青肿的血眸,死死盯着那枚雕工精湛的令牌,逐字逐句读出来:“岱京江北巡抚之令……”
他连背面都读得仔细,“皇恩浩荡,加封齐知儒为江北巡抚……”
他不知不觉松开沐白薇,反复辨认令牌真伪,仍不放心打量齐知儒:“你就是巡抚大人?你能保证说到做到?那么,你立刻下令,将停在岸边的船全都放行!”